它們的表情，已不是人類能做出的情緒。

那是比侵染還要更加恐怖邪惡的癲狂邪笑！

“你們——”

明明解放了力量，蒂幸繆靈魂之中卻沒來由湧出一股寒意。

“告訴我，你們的世界，藏在何處……”

不知何時，數十尊恐怖的黑影圍繞著蒂幸繆，將其徹底從現實世界剝離，拖入比真實世界還要深邃的世界層中。

沃爾特在此世界層內，人類的表皮完全消散。

那副蒼老皮囊下，是供奉某些幻影的龐大生物。

像無數條黑蛇糅雜在一起，蜷縮在巨大的殼中，又有數根形似蠟燭的肢體從殼上伸出，蔓延向不知何處。

每條黑蛇表面，都有一條條紋路形成沃爾特的容顏，可細看上去，又只是一道道寫滿未知語言的圖畫。

事態超出了蒂幸繆的掌控。

宙域就像是一層無限疊加的厚羊皮紙，從最表面的現實世界往更深處前進，能到達夢境或者說是意識空間。

再往深處，能夠抵達一片無限蒼白的地方。

再往更深處，就會前往世界的真實。

而在這之下並未代表結束，反而只是發現深淵表面灰塵的第一步，

往未知深處探索，

還有泥界，

往更深下潛，

還有益虛真界，

連已至闊非克麥之境的大權能者們也只是嘗試抵達萬層之下妄界內。

蒂幸繆不知此處是在哪種世界中。

但那些將她困住在此界中的幻影，哪怕未曾動作，蒂幸繆都由衷的喪失鬥志。

她知曉那些幻影只是碎片，只是某種難以想象的偉大存在身上掉下的碎屑。

就算只是一絲碎屑，也令她徹底失去一切反抗的動力。

透過那一絲碎屑，蒂幸繆得見偉大起源的昔日幻影。

得見偉大起源的隕落！

比奈哈之境的力量在此幻影下無比謙卑。

如幼子見證祖輩般無比憧憬，且崇敬。

因那是整個宙域的起源。

而那個魔法師，並不是掌握那絲起源之力的所有者。

他只是一位供奉這份起源碎片的卑微僕從！

“你不可能擁有這份力量的…你是怎麼做到的？起源本不可能讓任何存在得見！”

在起源昔日幻影下無法使用任何力量的蒂幸繆發出靈魂中最大的疑問。

起源無法被任何實物承載，更無法被任何存在所見，它們無處不在。

它們就是宙域本身，過去、現在，與未來。

然而這樣偉大的存在竟然會死去，會隕落。

且被蒂幸繆所見證。

沃爾特·休因所供奉的，就是數十個已經隕落的起源之影。

那是祂們存在過的回憶，一縷幻影，僅此而已。

但對一切未達止境的存在，一縷幻影都可以輕易將他們泯滅。

或者換個說法——擦去。

“我是一個活著的墓碑而已。但這墓碑現在想要為自己所愛的世界做最後一次錯事。我已經回答了你。那麼，該你告訴我了，你們的世界，錨點在何處？”

邪魔的低語在蒂幸繆靈魂中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