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堆里拉出來。可她也不過一個七八歲的丫頭片子,哪有那麼多力氣?果不然,還沒見拉多少功夫,自己便也跟著栽進了雪裡。
林寶過來背起胡建國媳婦便往村醫務室跑,雲芝則上前抱起胡家二丫頭一邊掏出帕子來給她擰了擰鼻涕,一邊帶著她也往村裡趕去。回頭瞅瞅胡家被風雪打的那一片片早已變焉兒的黃瓜秧子,想想剛才見的胡大嫂那燒的爆了皮的嘴唇,再看看眼前這凍得臉蛋發紫早已哭得有些打嗝的閨女,不得不說,胡建國這癟崽子,真他媽忒不是東西了!
胡家大棚被雪壓倒了!胡建國媳婦一急栽倒在了地裡!……胡家的訊息很快便在這冬季八卦匱乏的丁槐村裡傳開了!
“哎喲喂,你沒瞅見喂,老李家二兒子揹著胡建國媳婦在前面跑,他媳婦雲芝抱著胡家蘭蘭(胡家二閨女)跟在後邊一邊走一邊罵,卻原來下了這五六天雪了,胡建國竟然一天都沒在家,也沒去棚上瞅瞅!”
“可不是,看看村裡沒掃的地方,那雪該有個壯漢子的半腰深了吧!人家其他幾家都恨不得整日住在大棚裡了,這胡建國竟連個面都不露一下?!怪不得這棚會塌呢!”
“哎喲,俺那天去他家借木鍁,唉,你沒瞅見胡建國媳婦在炕上燒的喂~那滿嘴都是大燎泡喲!她家蘭蘭小人兒一個在那燒炕熱飯,草都是溼的,一個灶上折騰得煙燻燻地……”
“唉,她那婆婆她那妯娌小叔子也是不管事兒的,瞅瞅人家小李子兄弟,老李家倆口子鬧成那樣,人家兄弟倆還是該幫幫,該走動走動……”
“昨兒個俺去南街剃頭時,還見胡建民媳婦在胡克行家打撲克呢!晌午那會兒,她婆婆還來叫她家去吃飯,說飯都熱在鍋裡了,還燉了半盆豬肉粉條子。”
“嘖嘖,人家那才是享福的命兒呢!”
……
☆、拉狗蛋
作者有話要說: 或匍匐著,或纏綿著,勾勾勒勒纏繞一生,痴痴纏纏訴說不清。它命苦,貧瘠、罅隙是它的居所,它堅強,荊刺、柔韌是它的庇護——拉狗蛋
胡建國是在他媳婦被送往鎮醫院後第四天回來的。
那會兒子離過年還有三天,當地人有除塵的風俗。除塵除塵,媳婦除屋,漢子清欄。在這日,做媳婦的要把家裡大小屋子的邊邊角角徹底打掃一遍,該縫補的縫補,該清洗的清洗,而家裡的男人則要把豬圈牛欄裡的糞全都清除去,因為除夕夜到過年後的六七天,便不能動針線,不得洗澡洗衣裳,不得使笤帚鐵鍁。而胡建國這次回來,一是要把家裡的豬圈好好收拾一番,另外還想趁著要過年,豬肉的價高,將圈裡那頭養了五六個月的小母豬趕出去賣了,至於賣錢做啥,原因可想而知。
胡克行家在丁槐村南大街上,胡家將院子前的平房擴出一塊兒,又加長了兩間屋子,開成了澡堂子,外加理髮店。白日裡,他家大閨女在那理髮,他婆娘則負責燒鍋爐收錢;晚上,洗澡打牌的人不比白天少,胡克行便在後院支了個小賭桌,每晚上也有那麼六七個村民在這兒打個撲克賭點小錢兒。因著快要過年了,村裡家家戶戶的大人娃娃都趕在年前去洗個熱水澡理理髮收拾收拾,清清爽爽好過年!是以,這胡家白天晚上都算是村裡極為熱鬧的地方。
胡建國這些日子是在丁槐村西七里地外的杜家村蹲點兒的,他又打算著過年這幾日即使不出去也要到胡克行家先約個位子,好去小耍幾把。自然,這人進了村第一件事不是往家裡趕,而是先去了胡克行家打招呼。
胡克行與胡建國往上數三四代也是一個祖上的,不過是樹大分枝,這些年來分得比較遠而已,這真要細算起來,親戚輩分還是在那兒的,胡建國得叫胡克行三叔。
胡建國是個大嗓門的,又慣不把自己當外人,尚未進門便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