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清澈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側妃還沒睡,找了一本《無量壽經》給她翻翻。”
紅纓拿了佛經進來,按照他的意思展開了,輕輕用鎮紙壓住,指了指其中一行遒勁有力的小字,然後不言不語告退出去。
鳳鸞茫茫然收回思緒,順著她所指看了過去。
只見上面寫道:“人在世間,愛慾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當行至趣,苦樂之地,身自當之,無有代者。”
“獨生獨死,獨去獨來……”
她輕輕念出聲,用手指一點點摩挲,反覆的看,反覆咀嚼,細細體味其中的禪法真意,笑容複雜,“呵,……身自當之,無有代者。”
是啊,自己的情緒,不論是苦是甜,都只能獨自慢慢吞嚥下去了。
王詡微微皺眉,因為並不方便插嘴她的心事和感情,只有送上佛經真言給她看,但願她能自己想得開,解開心結。眼下佛經既然已經給了,便不合適多留,欠了欠身,便要告退而去。
一抬頭,卻發現她轉眸朝自己看了過來。
美人猶如霧裡看花一般遙不可及,明眸似水盈動。
她看著自己,眼淚好似聖潔的泉水一般輕輕滑落下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掛在她優美的下頜,久久不肯墜落。
“砰!”那輕柔細小的淚珠兒,跌落在王詡的心湖,蕩起一圈圈心潮不平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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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蕭鐸直接從浮翠閣趕著去上早朝了。直到快晌午,總算忙完皇帝交待的大事準備,然後又到兵部、吏部周旋了一圈兒,才匆匆回府。
第一件事當然是直奔暖香塢。
除了隔了一夜沒見到她,今兒得趕緊哄她以外,還有另外一件比較著急的事,得先跟她說了。好在今兒她沒有賭氣再去葳蕤堂,直接進了寢閣,看著身穿鵝黃色細絹雲雁細錦衣的佳人,面色平和、溫柔似水,不由微微怔住。
不過一夜不見,她就有了某種說不出的細微不同。
“王爺來了。”鳳鸞笑著起身,迎接道。
蕭鐸試圖從她的表情和眼裡看出什麼,卻看不出,笑靨如花的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嬌柔可人,聲音綿綿的,但是卻沒有昨天那種傷感的氣息。
她……,這是想開了?還是死要面子不肯露出來?
不知為何,昨兒她那樣賭氣耍小性子的樣子,雖然叫自己煩惱,但卻歡喜。今兒這樣雲淡風輕了,反倒有點不適應。
自己不免搖頭笑了。
這是怎麼了?難道還非要兩個人賭氣才有趣兒?又不是小孩子。
“哎,小傻瓜。”蕭鐸將她攬進懷裡哄道:“不就是苗夫人懷孕嗎?也值得你這般牽腸掛肚、揪心揪肺的?她又是什麼要緊的人了?我的心裡裝著的人是誰,難道你不知道?”摸了摸她的心口,“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鳳鸞微笑看著他說,並不打斷,等他說完了才道:“我知道的,王爺心裡有我,待我至珍至寶,遠非別人可比。”
“知道就好。”蕭鐸在她手上親了親,笑問:“你說說,這幾個月我是不是沒去找過別人?就算王妃那邊,也只是過去點卯各睡各的,我都為你守身如玉到這種地步,你還著惱?真是小沒良心……”
他滿嘴甜言蜜語,脈脈含情,鳳鸞卻不是很想聽了。
但是又不好拒絕,只淡淡道:“我就是一時鬧彆扭轉不過來,睡了一夜,又被姜媽媽她們勸了勸,已經想開了。”繼而笑笑,“當初是我給昊哥兒的襁褓與苗夫人的,她是沾了昊哥兒的光,才懷孕的,回頭我得找她要謝禮去。”
瞧著光景真想開了?蕭鐸心下懷疑,不過眼下沒空一直糾纏男女之情。
鳳鸞打量著他的神色,問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