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啤酒,香菸。我到客棧的時候,未晞正在院落中央的井旁洗頭髮,許久不見,她的頭髮已長至腰際,她低垂頭,如瀑長髮從水中甩起,濺落一地水滴。
她見到我開心的笑出聲,露出潔白的牙齒,“漓岸!”
蘇澈說,“漓岸,你和你姐姐長得真像。”
我說,“不是吧,我們是遠親哎,我們的血緣關係能繞山路十八彎。”
他搖搖頭,“是嗎?可我覺得,你們比我和蘇清還要像。”
我記得那天天陰沉,有微雨。九月的麗江秋意襲來,頓生一陣寒。我們回房間換上厚厚的毛衣外套,整理行李的時候,我聽見窗外未晞的聲音格外開朗,“阿夏,中午吃火鍋!給我整點好的,竹蓀,松茸,牛肝菌,黑山羊肉一個都不能少,再煮壺米酒,烙個囊餅,聽清楚了沒?”
我愣住了,轉頭跟阿澈說,“我覺得姐姐變瀟灑了,你聽,中氣十足!”
中午吃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滿滿一桌人,一個個都有點洛神的味道,就是揹包客的味道。他們和未晞一起喝酒,天南海北的談天說地,我和阿澈感覺遁入江湖。他們一個個都有奇怪的網名,那個叫做鳥人的,是清華畢業的高才生,在一家全球五百強企業工作,一朝頓悟,遞了辭呈後便蝸居麗江。還有那個喚做阿夏的是隨緣的常客,且自封為隨緣的大掌櫃,聽他身旁的鳥人說,他立志徒步從雲南走至西藏,用了20多天,從玉溪走到麗江時,腳扭了,便在隨緣住下,休息好又整裝待發,誰知道走到虎跳峽又把腳扭了,於是又折回隨緣,如此反覆,竟成了隨緣的常駐客。
阿夏其實只比我大兩歲,是個年輕的孩子,只不過,是侗族人,長的黑黝黝,十分顯老。他總是憨憨的笑著,說,“等我徒步走完西藏,我就要。。。”通常他的下半句還未說完,就被一群人群起而攻之。
後來的阿澈常說,那天的火鍋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鮮美的菌湯鍋底,我們以後每年都回一次麗江看姐姐好嗎?
人散的時候,我提著空空的保溫桶苦笑著問未晞,“辣椒湯的味道,你還要不要聞一聞?”
未晞的笑容很淡,“過去了,就過去罷。味道,還是留在記憶裡好。前面有家酸奶很好喝,和阿澈一起去吧!”
四方古城裡,我牽著阿澈的手,散漫的穿梭於街頭巷尾。街道兩側滿是風情萬種的鋪子,蠟染的披肩,碎花的長裙,閃閃發亮的銀飾,迷情的酒吧,文藝氣息濃厚的甜品店,我的耳朵裡瀰漫著的吉他琴絃撥動的聲音,鼻子裡充斥著醉人的犛牛肉香味。
怪不得說時光柔軟,歲月傾城。
我們走進一家賣首飾的小店,阿澈舉起一枚象牙戒指,對著燈光把玩。
我問他,“看什麼呢?”
他的手落下,戒指亮在我面前,俏皮的看著我,“江漓岸,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權當他開玩笑,“你這是求婚嗎?哪有這麼隨便的?!”
他瞪我一眼,“願意嗎?”
我閉上眼睛,一臉甜蜜,彷彿他真的在向我求婚, “我願意!”
倐的一聲,戒指划進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老闆,這個象牙戒指我要了。”蘇澈轉身走向收銀臺,留下一臉愕然的我。
走出飾品店,他兇巴巴的說,“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聽見沒?”
我搖著腦袋,晃著手臂,蹦蹦跳跳,“人家早就是你的人啦!”
從小到大,我沒有帶任何首飾的習慣。剛跟阿澈在一起的時候,他送過我一顆戒指,上面還鑲了一顆藍色的寶石。他強迫我帶了兩天,第三天他問我戒指呢,我無辜的看著他,不知道給我弄到哪裡去了,早晨洗臉的時候我還看見呢。他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