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我沒把你當奴才,你不用跪我!”
說罷,快步跑開。
我親手毀了自己的愛情!自作孽,不可活!我拒絕了他,真的嗎?
幾天以來,我都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把開水倒在手上,我會毫無知覺的觀察面板由青黃變得紫紅,直到佩兒嘮嘮叨叨地拉我去上藥;盯著拿倒的《女論語》一整個上午,直到阿瑪用毛筆把我敲醒;大口吃著飯桌上每個人為我夾到碗裡的菜,婉貞會跑到我跟前,咯咯笑著幫我擦去嘴邊的飯粒……
寫了幾百張納蘭性德的《木蘭辭》:“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再握成幾百個紙團。
吃飯、讀書、睜眼睡覺、吃飯、讀書、睜眼睡覺……
唯一一次對自己笑,是一天半夜實在酷熱難當,阿瑪偷偷帶我去學蛙泳,我不管不顧地跳進水中,阿瑪教學得當,再加上我無所畏懼,只一會兒就可以獨自遊一段距離。
我深吸一口氣,潛入水底吹著泡泡,浮出水面,再潛下去。能在盛夏讓全身被冰涼包圍,實屬不易!
阿瑪邊嚼著從河裡拔出的蓮藕,邊笑道,“這條河可以通向圓明園裡的後湖,岸上就是‘九州清晏’,道光帝這會兒不知在和哪個妃……”
一聽到“圓明園”三個字,我頓時快意全無,一語不發,徑直游上岸甩掉阿瑪,獨自回了家。
以後再也不去游泳了!寧肯熱死!
下月初八是夙敏公主的婚期,從昨天起阿瑪就整日泡在吏部,為撰寫大婚告書忙得不可開交,用他的話說叫“戴罪立功”。
我也得了清閒,跑去找二哥帶我去茶園,因為,我想看看那架鋼琴還在否。二哥似乎察覺了我的最近一段時間裡的異樣,也沒推辭,跟落花約了時間就帶我來了茶園,而且專門避開了那盆邵興蘭開花的時間。
正如我所期待,範西的鋼琴還在,落花替我擦乾淨上面的浮塵,遂跟二哥“比翼雙飛”。
此刻,我也只想一個人。
拿出阿瑪替我編纂的“療傷系”曲譜,斷斷續續練習了一個時辰,終於可以彈出曲子。
“還是原來那個我
不過流掉幾公升淚所以變瘦
對著鏡子我承諾
遲早我會還這張臉一堆笑容
不算什麼 愛錯就愛錯
早點認錯早一點解脫
我寂寞寂寞就好
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
就讓我一個人去痛到受不了想到快瘋掉
死不了就還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來我回憶裡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會笨到忘不了賴著不放掉
人本來就寂寞的借來的都該還掉
我總會把你戒掉
還是原來那個你
是我自己做夢你有改變什麼
再多的愛也沒用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業障因果
會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早點看破才看得見以後
我寂寞寂寞就好
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
就讓我一個人去痛到受不了想到快瘋掉
死不了就還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來我回憶裡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會笨到忘不了賴著不放掉
人本來就寂寞的我總會把你戒掉”
奕xin,從此刻起,我要把你戒掉!
“呼——”我用力擦乾兩行淚。最後一次因為你哭,最後一次!
合上琴蓋,瞥了一眼花瓣緊閉的蘭,出了簪蝶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