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七八年時間裡,沈毅基本上每一年都會回建康或者去江都過年。
其實主要也不是回去過年,而是洪德皇帝需要他回去一趟“述職”,順便給皇帝做下一年的計劃書。
但是現在,已經十一月快要十二月了。
前線的大戰,隨時可能會打起來,在這種情況下,沈毅今年絕不可能回建康過年了。
其實他自己是很想回去的,想見一見葉嬋剛給他生下來的幼子長什麼模樣。
但是情況不允許,也只能等明年了。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口道:“過年之前,錢發下去,家裡人悲傷到年尾,等年關過去,心裡的坎兒可能就過去了。”
“免得傷心一整年。”
過年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過了年關,華夏子孫心裡,就預設又過去了一年,很多事情,彷彿就過去了。
再加上這個時代一般多子,多少能夠掩去一些悲傷。
凌肅默默低頭:“末將明白了,末將讓文書們,儘快把撫卹名單,給沈公您送來。”
沈毅點頭,開口笑道:“往年都要回建康去面聖,今年難得跟兄弟們在一起過個年,等年關那天,凌將軍帶上我那兩個大侄子,過來一起過個年。”
凌肅再一次低頭。
“末將遵命!”
………………
臘月初七,河間府府城裡。
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在眾人的迎接之下,來到了府城的將軍府裡。
周世忠父子,擺下了好大一桌酒席,給這個壯漢接風,為了表示尊敬,周世忠請他坐在主位上。
這漢子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連郎家的長子長孫郎德若,也沒有放在眼裡。
落座之後,這壯漢先是跟郎德若還有周家父子各自喝了杯酒,等放下酒杯之後,他才掃視了在座的三個人一眼,淡淡的說道:“諸位,我大軍奉皇上詔命,其中一部分已經到了真定府,另一部分,明天就能趕到河間。”
“這一次,大家都是辦皇差,奉命剿匪,希望咱們能夠真誠合作,把南賊給徹底趕出去,不要辜負皇上的厚望。”
郎德若低頭喝酒,一杯酒下肚之後,他叫了聲好酒,然後抬頭看向這個壯漢,懶洋洋的說道:“諾勇,皇上這一次,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讓皇上失望。”
這個被稱為諾勇的壯漢對著郎德若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現在雖然手握重兵,但是郎德若畢竟是皇帝的大表哥,郎家又是如今朱裡真老家兒之中的頭號家族,他當然不怎麼敢得罪這位郎家的長子長孫。
跟郎德若說了兩句話之後,他看向周世忠,脖子微微揚起,露出了自己的鼻孔。
“周大將軍,按照皇命,這一次打仗,貴軍要完全配合我邊軍作戰。”
周世忠也不生氣,微微低頭,笑著說道:“我們自然是會全力配合諾將軍的。”
“那好。”
諾勇露齒一笑,露出了滿口大黃牙。
“大規模作戰,最講究的就是一個配合,講究的是心有靈犀,不能出什麼岔子。”
“如今南方軍事一敗再敗,絕不能再這麼繼續打下去了。”
“因此,本將覺得,周大將軍似乎可以把手中的指揮權,統統交到本將手裡。”
“這樣配合起來,才不會出什麼岔子。”
說著,他看向周世忠,氣勢洶洶。
“大將軍覺得呢?”
周世忠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周元朗。
周元朗正要說話,諾勇便咄咄逼人的看著周世忠。
“大將軍身為朝廷重臣,手握重兵。難道要讓後輩來決定這種軍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