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睡。”
司馬晟點頭不語。老康掌櫃接著說道:“至於小俞的來歷就複雜一些了。他在順平樓呆了七年,據他剛來時所說,這孩子原本是個落魄的讀書人,科考不得志,有個指腹為婚的媳婦也跟著別人跑了,他鬱鬱寡歡,覺得家中無趣,便獨身流浪到了朔城。我考過他的學問,也看過他揮筆寫字,的確是個讀過幾年聖賢書的人,只是這孩子奇思妙想太多,總想另闢蹊徑,所以註定考不到功名。不過他的一筆字寫得尚可,錄一錄選單子倒是工工整整,還能幫著拙荊記賬。”
“小俞的本名叫俞和,家鄉在荊州岳陽城畔,家裡有片臨水的茶園子。這孩子每年年關,就會隨著南方來的商隊回老家一趟,等過了年,又再跟著商隊回朔城來。我喬裝改扮暗中跟著他去過三次荊州老家,一切都與他所說的無誤,家裡人的確是種茶的茶農,他父母也雙雙過世,家裡還剩下個妹子,模樣生得倒頗為討喜。每年他帶回來的茶葉,四小姐也是嘗過的。”
說到這裡,老康掌櫃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才接著說道:“六順兒傳了我的硬功夫,但那畢竟不是我的看家本領。小杜大字不識得幾個,悟性也不佳。我倒覺得小俞是個好苗子,可以繼承我老康的一身本領。他雖然年少學文,那是因為沒碰到明眼人,這孩子的根骨是塊學武的好材料,我的陸地神行輕身功法,正合他練,若是他肯紮紮實實的苦修十五年,我老康恐怕都跑不過他了。可惜啊,小俞這孩子受過心傷,走不出來,就知道借酒澆愁。若是無事吩咐他去做,那他整日就是喝醉了睡,睡醒了喝,心裡根本沒了上進的意思。眼看也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人,成家立業一無所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
司馬晟挑了挑眉道:“想不到老康對這小俞評價如此的高,竟願意把一身絕學相傳?既然如此,這小俞當也是信得過的。不過他嗜酒,喝多了之後,會不會胡言亂語?”
“不會。”老康掌櫃斬釘截鐵的道,“我看重這孩子,除了因為他根骨大好之外,更因為他有一點**藏在心中。若他沒喝醉,那張嘴巴倒是舌綻蓮花,死人都能給他說活轉了過來,但從不會說錯什麼話。若他喝醉了,拿鐵棍都甭想從他牙齒縫兒裡面翹出一個字來。”
司馬晟望了望自家小妹,司馬雁扁嘴一笑道:“我早就知道這些事情,順平樓的人全是信得過的。可既然大哥你要親自過問,那便讓老康講給你聽咯,反正你不親耳聽過一遍,心中總也不會踏實。”
“妹子還是惱了大哥麼?”司馬晟囁嚅了幾句,但他口齒笨拙,倒也不懂得如何去哄一鬨司馬雁。
司馬四小姐看自己大哥難得露出窘態,心中大樂,微微一笑道:“大哥,世上還能有比小妹我更懂你心思的人麼?我就知道只要是關乎洛姊姊的訊息,一傳到大哥的耳朵裡,就成了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叫‘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不過,雖然洛姊姊是我的好姐妹,但小妹還是要再勸大哥一句,大哥你對洛姊姊的深情,其實只是一廂情願,大哥你再努力,為她做再多的事情,多半還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洛姊姊心裡根本沒有大哥你,她壓根兒地看不上我們這苦貧的西北之地,人家想攀的是比我們司馬家更高得多的枝兒。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數年前洛姊姊差點兒就進宮做了大雍國振文帝的貴妃。人家望著的是一國之君這樣的大人物,哪兒看得見你這個司馬家不得志的大少爺?”
司馬雁一番話,說得司馬晟臉上灰黑,默不作聲。
可這位四小姐偏偏抓住了話頭,講個不停:“大哥你照照鏡子,你的頭髮鬍子都白了。常言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大哥你痴情於洛姊姊,至今未娶,更沒有為我們司馬家延續一星半點兒香火。洛姊姊心中不在乎你這份情,可我們家的老爺子卻因為這事恨了你多少年?若你當年沒有對洛姊姊一見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