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微怔,一瞬間,心底如綴了一塊石頭般,沉甸甸得壓在心口。
……
許嬌去耳房洗漱,宋卿源在案幾前看摺子。
這些摺子都是大監這兩日送來的。
宋卿源和宋昭來了西關,樓明亮和魏帆在濱江八城,京中留了沈凌和羅友晨代為照看朝政,沈凌是相輔,朝中瑣事到沈凌和羅友晨這裡就可解決。
西關有戰事,能送到這裡來給他過目的奏摺,都是沈凌和羅友晨解決不了的,又亟待解決的事情。
他一直在追擊哈爾米亞親率的西戎餘部,所以攢了很久,眼下才有時間翻閱。
方才同許嬌說完話,他一直出神了許久。
聽耳房中的水聲,想起他在蒼月柳城見到她時,他整個人僵住,如劫後餘生;也想起在西關外的荒漠,他見她眼淚鼻涕哭成一團,他心中的慶幸,並著護短和惱怒。
他是可不必親自去追哈爾米亞,但聽了郭睿那句讓人照顧她,剝了她的皮,心中的怒意並著早前昱王之亂時的憤懣和壓抑瞬間佔據了心底,他連重話都捨不得說她,只能將怒意發洩在哈爾米亞身上。
胡廣文提醒他,留著哈爾米亞用處更大。
但他說哈爾米亞是梟雄。
其實,他是心底的怒意無處發洩了去。
……
宋卿源收回思緒,耳房中的水聲先前就沒有了。
她一直沒出來。
她應當在收拾和擦敢頭髮,他低頭看了看摺子,有些看不進去。
她膽子太大,主意太正,他這次如果不多「氣」她些時候,她轉眼就忘了,日後還會如此……
他只能『氣』她,至少,要『氣』夠給她看。
但『氣』她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譬如,她會絞盡腦汁哄他,什麼樣的哄都有……
宋卿源臉色微紅,他其實受用。
同她分開這一長段時間,他很想她,這次回京路上
,大婚就要提上日程了……
宋卿源嘴角微微揚了揚。
他同她,終於要成親了……
宋卿源看了稍許的摺子,見許嬌還未從耳房出來。
「阿嬌?」他喚了聲,起初他也想應當是隔得遠,她沒聽到,他再喚一聲,許嬌果真應聲,「快了」
他放下心來,繼續低頭看著摺子。
忽得,宋卿源目光在摺子上凝住,想起他方才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她避著他,要不怎麼在裡面呆那麼久……
宋卿源放下摺子。
耳房門口,宋卿源撩起簾櫳,許嬌也正好伸手撩起簾櫳出來,兩人剛好碰在一處,眸間都有些意外。
她臉頰兩側稍許緋紅,眸間也似秋水瀲灩,身上和發間都有沐浴過後的皂角清香,頭髮是擦得差不多幹了,但也未全乾,還有水滴順著沒被木簪綰起的青絲,滑落在修頸和身前……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裳處,全然愣住,緊接著,面紅耳赤至耳根子後,心跳聲也不受控制得跳著,是少見得在她面前失態……
許嬌赤著腳上前,向晌午時在耳房一樣,一點點踩在他腳背上。
似是怕摔倒,伸手攥緊他手臂上的衣襟,仰著頭,一點點親他唇角,「還生我氣嗎,嗯?」
她聲音溫柔婉轉裡帶著嬌嗔,只是他似是仍在錯愕中和衝擊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又再親了親他,從他腳背上下來,輕聲道,「那我去睡了,陛下什麼時候不生我氣了,我再同陛下一處……」
許是沐浴過後的青絲太過柔順,早前分明用木簪綰好,眼下又垂了幾縷下來,她抬手取下木簪,因為要用手重新將頭髮綰起,所以只能將木簪咬在貝齒間。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