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後,宋昭送柏靳回驛館。
柏靳明日晨間啟程離京,去慈州,走水路回蒼月。
「我明日來送太子。」宋昭拱手。
「有勞。」柏靳溫和。
臨回苑中時,柏靳找鴻臚寺卿交待了事宜,苑外,正好聽到貓叫聲,目光瞥過時,不由駐足。
見是許驕。
鴻臚寺卿詫異,「許……許相?」
許驕原本在摸著小貓的頭,這才起身,「許驕有事求見太子。」
柏靳看了看她,又朝一側的鴻臚寺卿道,「你去吧。」
鴻臚寺卿拱手離開。
柏靳上前,俯身從地上抱起那隻貓,自從來驛館,柏靳一直在照看它,所以也知曉蹲在柏靳苑外等柏靳回來。
「你不該來。」柏靳輕聲。
許驕微訝,不知道他這句是說給她聽的,還是懷中的這隻小貓的。
柏靳繼續道,「元帝會介意。」
許驕才反應過來,他什麼都猜得到。
周遭沒有旁人,許驕低聲道,「我來找太子,確認一些事情。」
柏靳看她。
許驕深吸一口氣,「柏靳,我們是同一類人嗎?」
他說過她很特別,一而再再而三暗示他們『可能』有些『緣分』,他會習慣用開水燙碗筷,會覺得女子當官是正常的事,男子不必沾沾自喜,女子也不必妄自菲薄,有能力的,居何處都一樣,還會說和親是去他大爺的無能。
他有很多見地同她相同,但同這裡的其他人都不同,甚至她的口頭禪,宋卿源聽到了總會訓她,但柏靳會不以為然,似是聽慣,再多都不會不習慣,他們會選同一首賦詩,是覺得這首詩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也能想到同一首詩背後的故事。
他與她的默契,是建立在近乎同一種認知,習慣和見地之上。
柏靳是太子,但是是蒼月的實際掌權者。
他和宋卿源一樣都是帝王,或是日後的帝王。
她早前在鴻臚寺,出使了旁的國家,知曉帝王應該是宋卿源這幅性子和模樣,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觀念,根深蒂固,不可能輕易改變,除非還有旁的觀念更早,且更根深蒂固地根植於腦海中,是他自己早就有的思想……
所以這樣的人,才同時兼具帝王氣,又有旁的見地。
她不得不想,他和她一樣。
或是,至少他是這樣的人教出來的……
許驕想過要不要問。
但若是不問清楚,她可能心裡會一直反覆困惑在這個念頭裡。
柏靳笑了笑,不置可否,卻道,「許驕,伴君如伴虎。」
許驕看他。
柏靳輕聲道,「走得越近,越不容易脫身,宋卿源是一個典型的帝王,你想改變他不容易。」
許驕還未反應過來,柏靳又道,「你想走也不容易。」
許驕微訝,但柏靳的目光似是將她看穿。
柏靳放下手中的貓,輕聲道,「許驕,你有難處可以來尋我。」
許驕應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許驕並無二心。」
柏靳笑了笑,最後才道,「是,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你若遇到難處可以來尋我,我會幫忙。」
許驕驚呆。
她早前只是猜測,但這句話真正從柏靳口中說出時,許驕整個人都僵住。
柏靳知曉她需要消化時間。
「蒼月見,許驕。」柏靳轉身。
許驕立在原處良久。
……
「陛下,相爺去驛館見蒼月太子了。」大監忐忑拱手。
意料之中,宋卿源砸了茶盞。
從慶州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