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子的種種跡象來看,許嬌入主中宮後,後宮怕短時間內,是沒有旁人的。
但最高興的,當屬御史臺!
早前的詔書是下了,但一日未大婚,就一日有變數。
眼見著天子大婚的日子漸進,也就這幾日了,御史臺終於鬆了口氣。
總算沒有愧對先帝,總算沒有愧對列祖列宗!
……
大婚前四日,禮部送來了大婚吉服的最後版本。
就這幾日,帝後的吉服,尤其是她這裡的,緊鑼密鼓調整了三次,近乎每兩日就調整了一次,一絲瑕疵都不能有。
這一日上,喜娘要試妝,所以會將所有的穿戴都搭配起來。
從晌午過後到黃昏的這段時日,許嬌全都空了出來,專門留給喜娘們試妝。
試妝是很重要的一環。
大婚當日的時間很緊,試妝根本來不及。
若是妝容不合適,調整重來,很容易誤了吉時,尤其是天子大婚這樣重要的日子。所以大婚前都會安排試妝,梳妝一般會放在大婚前四日,吉服到位,諸事也都準備到位的時候。
晌午後,許嬌沐浴,麗蕊服侍著擦乾頭髮等等。
從抵京起,麗蕊就在鹿鳴巷內幫襯,大婚前瑣事諸多,不比旁的時候。
敏薇已經嫁人,不合適再在宮中,麗蕊同許驕本就熟悉,也是宮中的人,宋卿源也信得過。
在喜娘們的簇擁下,許驕換上吉服,又坐於銅鏡前,開始試妝。
大婚當日,中宮的喜袍最為隆重。
要擔得起這樣的隆重,可想而知繁瑣。
早前就覺得喜袍難穿,可真正到了今日,才知曉前幾次的試穿都算是馬虎的,眼下,光是喜袍的穿戴,就花了將近一個時辰,還不算各種首飾頭面。
許驕總算明白為什麼說大婚當日要寅時起了,不是寅時,根本忙不過來。
許驕坐在銅鏡前,聽著喜娘們的聲音,抬頭,低頭,睜眼,閉眼,收起下顎,抬起下顎等等……
更衣是在屏風後,沒有銅鏡,方才落座前,許驕也沒留意看,除了早前喜娘們的驚呼聲,讚美聲,許驕其實也好奇,喜袍最終穿在自己身上的模樣,卻又被喜娘們的身影擋住。
「新娘子稍安勿躁。」喜娘們彷彿看出她心思。
許驕臉色微紅,支吾道,「不,不急……」
喜娘們紛紛笑開。
不多時,屋外腳步聲想起,麗蕊去應門,是岑女士入內。
「娘」喜娘在,許驕乖乖改口。
南順大婚前的習俗,試妝這日母親都會來看女兒,因為怕大婚當日看到女兒盛裝模樣,母親會落淚。
母親一落淚,女兒跟著落淚,屆時還要補妝。
眼下岑女士入內,許驕喚了一聲「娘」,岑女士也確實怔住,很快,就淚盈於睫。
做母親的,明明最盼,也最怕這個時候。
岑女士知曉女兒生得好看,但真正見到她這聲大婚吉服時,岑女士眸間的眼淚就似忍不住一般,「好看……阿嬌特別好看……」
許驕原本沒怎麼想哭的,但在見到岑女士這幅模樣的時候,忽得也似心中綴了一塊沉石一般。
她知曉岑女士捨不得她。
她也捨不得岑女士。
喜娘們提醒,「新娘別哭,趕緊擦眼淚,大婚前,喜袍可不能粘眼淚。」
一側已經有喜娘上前幫她輕輕擦拭。
許驕連連點頭,再見岑女士上前時,勉強擠了一個笑容。
「好,好……」岑女士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喜娘問這個妝容如何,岑女士只能說好。
某一個瞬間,許驕忽然生出了不想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