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米亞是在朝許嬌施壓,在巨大的壓力面前,有人會手足無措,原型頓顯,許嬌鎮定看他,淡然道,「我來西關自然是東宮有事,至於旁的,單於問多了恐怕不太好……」
言外之意,觸手太長了,管太多不是好事。
「也是,是我疏忽了。」哈爾米亞粉飾太平,但很快,目光裡藏了懷疑和深邃,朝許嬌笑道,「但我實在好奇,南順和西戎正在交戰,岑清大人……嘖嘖,是怎麼能繞過西關重重守軍,到我西戎營中來的?」
遭了!
郭睿心中一驚,對方識破了,許嬌要出事……
郭睿想掙紮起身,但是根本動彈不得,因為掙扎,繩索動了動,哈爾米亞目光看去,葡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準備按在腰間,隨時準備拔出軟劍。
許嬌輕嗤。
她本就生得極美,美人輕嗤,旁人,便是郭睿都僵住。
許嬌美目笑道,「單於,我能安全出入單於這裡,為何不能安全繞道南順軍中?我出入西戎有憑藉,出入南順就無憑藉?」
哈爾米亞愣住。
許嬌輕笑,「單於是不是太小看殿下了,同西戎比,南順才是蒼月的睦鄰,西戎不是。」
哈爾米亞臉色有些難看。
許嬌繼續道,「單於若是想多打探蒼月同南順的關係,殿下恐怕不樂意,單於你說是不是?」
許嬌言罷,哈爾米亞遂跟著笑起來。
身後的謀士也跟著賠笑。
許嬌不僅沒退,反而繼續上前,「單於,西戎要對南順西關做什麼,蒼月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南順西關有什麼,蒼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嗎?」
許嬌話中有話,但這句「至於南順西關有什麼,蒼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猶如箭矢正中箭靶,直擊哈爾米亞心底。
哈爾米亞罕見沉默。
郭睿亦聽呆了去。
從早前覺得要出事,到眼下,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彷彿扭轉了乾坤,郭睿僵住。
許嬌繼續道,「既然蒼月不會管西戎和南順的事,那蒼月的事,單於是不是也不管為好?」
許嬌禮貌笑了笑。
哈爾米亞才又露出笑容,「岑清大人別介意,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覺得蹊蹺而已……」
許嬌慢慢取下手中的羊皮手套,口中依舊淡然自若,「我說了什麼,單於可以聽,也可以不聽,去羌亞一路,我身邊有暗衛在,單於身邊的親衛送不送,我都能順利抵達,單於信嗎?」
許嬌說完,哈爾米亞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許嬌手套摘完,葡萄已經將手中的錦盒遞上。
許嬌一面接過錦盒,一面低頭道,「哈爾米亞,我和殿下都不喜歡旁人試探。」
許嬌說完,依次從錦盒中拿出各種珍奇異寶,譬如名貴寶石,夜明珠等等,哈爾米亞臉色更加難看。
許嬌看他,「這一趟只是借道而已,承蒙西戎一族各位部落首領的厚愛,這些東西,岑清受之有愧,還是統一還於單於手中,單於一併處置未好。至於羌亞一行,等後日風沙小些,我就走,單於不必派人送,我身邊的暗衛會安穩護送我抵達,至於今日之事……我也會如實告知殿下。」
許嬌言罷,葡萄上前,將錦盒放在營帳中的案几上。
許嬌目光瞥過郭睿,又道,「還有,如果我是單於,我就不會殺他。」
哈爾米亞皺眉。
許嬌沉聲道,「一個活人,比一個死人用處大。」
許嬌說完,伸手行了西戎禮,而後喚了聲,「葡萄,走。」
葡萄連忙跟上。
走出大營很遠,見身後沒有人跟上來,葡萄低聲,「沒有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