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朝中除了早前趕鴨子上架的郭睿,幾個不是人精?
沈凌本就擅長官場上人情世故的拿捏,慄炳昌是他的學生,自然會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
思及此處,許嬌又聽岑女士道,「阿嬌,你以前是相爺,在朝中有底蘊,旁人都敬著你,也怕你,但眼下不同,不可任性了……」
岑女士雖然不在朝中,但早前從六子和敏薇口中沒少聽過許嬌在朝中訓斥官員的時候。
岑女士是擔心。
許嬌看著岑女士,認真道,「娘,要是真因為我是相爺而怕我的這幫人,也會因為我是未來的中宮而怕我;早前不因為我是相爺而怕我,只是因為認可,而尊重我的那幫人,即便我今日是許嬌,而不是許相,他們也會尊重我。」
岑女士微楞。
很會,岑女士心中也豁然開朗。
是了,她不在官場,又哪裡有阿嬌看得通透。
過往她總擔心阿嬌,怕阿嬌不懂適時而退,不懂和天子保持距離,不懂日後要承擔的後果,所以她總擔心;但其實,女兒心中一直清楚,也比她更深諳朝中之事。
關心則亂,她一直當阿嬌是孩子。但其實阿嬌在官場中這麼多年,甚至比她爹經歷的還要多,早就通透銳利,又哪裡會連瑣碎的小事都分不清楚。
是她多慮了。
岑女士笑,「好,你心中有數就好,娘不多說了。」
許嬌笑,「岑女士,你就放心吧。不過慄炳昌說的不錯,相爺和巡察使不同,但你女兒在蒼月的時候,做過郡守,撫恤過災後的百姓,跳過田坑,丈量過水渠……這次做巡察使,不是一頭抓瞎,你就放心吧,不信你問問葡萄?」
葡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是,大人可厲害了,當時朝郡換了好幾個郡守殿下都不滿意,大人去做了郡守,十座城池連軸轉,什麼都去看過,百姓都很喜歡大人,後來大人只要一去,什麼烤地瓜啊,老母雞啊,連送整條魚的都有……」
岑女士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其實難以想像,在災後人心惶惶的環境,她一個女子是怎麼做下來的?
許嬌很容易察覺岑女士的心思,連忙打斷了葡萄,繼續道,「對了,娘,還是方才說的,今晚要很晚才能到落腳之處,稍後要是再到涼茶鋪子處,下來多用些東西,多歇腳。」
「知曉了。」岑女士應聲,「你去忙你的正事吧,別擔心娘。」
許嬌點頭,「那我讓葡萄陪你。」
「好啊!我最喜歡和夫人一起了!」葡萄這張嘴,絕對討長輩歡喜。
正好這一路不帶停的,岑女士也不會無趣了。
……
許嬌下了馬車,見周遭都在準備了。
許嬌踩著腳蹬回了自己馬車,隊伍陸續準備上路,慄炳昌來了馬車外,「許大人。」
許嬌撩起車窗上的簾櫳,看向慄炳昌。
慄炳昌拱手,「下官有事尋大人商議,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方便。」許嬌幹練。
慄炳昌意外。
上了馬車,慄炳昌和許嬌對坐,「方才聽古將軍說,大人想直接去梁城,吩咐路上越快越好,等從梁城折回,再巡察中途的州郡?」
許嬌頷首,「是。」
慄炳昌想了想,深吸一口氣,還是道,「下官是覺得先去梁城巡察,再折回其他州郡,可能會多耗費時日;不如沿路去梁城的時候,就將周圍的州郡巡察了,這也是慣來巡察的路線,下官不知大人是否有特殊考量,所以特意來問大人一聲。」
慄炳昌極會說話。
他是覺得許嬌此舉耗時耗力不妥,但許嬌才是巡察使,這次離京,沈相又讓他跟著許嬌,他是應當敬重和聽許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