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至九月下旬,已經是初秋了,許驕放下錦帳,夜裡就不怎麼會冷了。
只是許驕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就似一根弦一直緊繃著,忽然讓她松下來一般……
她睡不著,需要找些事情做。
找什麼事?
總不能找書看吧……
最後,許驕愣住。
做賊般去了案幾一側,把早前那本被她懟下去的冊子偷偷放在睡袍了帶會床榻,其實原本也沒人,就是做賊心虛。
而後,又留了一盞夜燈,這樣錦帳裡才看得清。
許驕趴在床榻上慢慢翻著,也慢慢覺得,許驕,你怎麼狗,你魔怔了是不是?
……
寢殿中,宋卿源也在認真做著功課。
越看,越反省以前摺子看太多了,這樣的書早前就該看了……
大監入內的時候,宋卿源面不改色,眼中也似平常,好像真在看什麼普通冊子一般,目光虔誠,又帶了幾分深邃幽藍。
大監道,「胡公子來了。」
宋卿源遂才放下手中喜冊,雖然有些不捨,但廣文是他叫來的。
宋卿源起身去了前殿。
「陛下。」胡廣文還是坐在輪椅上,因為入秋了,所以腿上同早前比,蓋了厚厚的毯子。
「朕有事情你幫忙。」宋卿源看向他。
兩人去了寢殿苑外。
這幾月,宋卿源去了一趟濱江八城和朔城會盟,許驕去了一趟梁城,而胡廣文,則是按照宋卿源說的,一頭紮在國子監中。
國子監要改革,必須有人從頭到尾盯著。
這三月,胡廣文都在國子監,就許驕離京那日,他遠遠送了一回,他們回京那日,他去城門口應接了一回,而後便是他們兩人各自忙著大婚的事,胡廣文沒多叨擾。
今日,大監特意來了國子監,說陛下要見他。
苑中,宋卿源駐足,胡廣文也停下轉動輪椅的手,宋卿源環臂看向他,「後日大婚,宋昭會替朕去迎親,迎親禮時,需要有女方家中之人建立,岑夫人是在,但許驕一向視你為兄長,你若在看著她出嫁,於她而言意義不一樣。大婚當日,能否替朕去一趟?」
胡廣文嘴角勾起,他是想過很多,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一條。
胡廣文笑道,「陛下是處處替許驕著想。」
宋卿源嘆道,「也是替你……」
胡廣文微怔,宋卿源看他,輕聲道,「誰說的世上沒有親人了,日後,你就是許驕的兄長……」
胡廣文低眉笑笑,其實,眼底泛起碎瑩芒芒。
宋卿源沒有戳穿。
轉眼就是大婚前的最後一日,這一日宋卿源有安排。
但許驕是放空。
明日是最忙碌的一日,今日能清閒便清閒。
許驕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還是小蠶豆還喚她的時候,她才醒。
而後才想起哪裡不對,原來是昨晚看那本喜冊看得……做了一晚上的春夢……
許驕連忙將喜冊放在枕頭下,撐手坐起,一面俯身穿鞋,一面看向小蠶豆,「怎麼了小蠶豆?」
小蠶豆嘻嘻笑道,「乾娘,你之前一直在忙,岑夫人和娘都說前幾日事情太多,讓我別來打擾你,說你今日空閒些,所以我來看看乾娘。」
許驕輕嘆,「我的寶貝小蠶豆就是不一樣,陪乾娘去用些點心吧。」
小蠶豆應好。
撩起簾櫳出了內屋,去了外閣間,麗蕊已經在候著,「夫人給小姐準備了點心和糖水。」
「好。」許嬌滿足。
小蠶豆陪著許驕一道用了點心,也問,「乾娘,我日後是不是都很難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