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落在朝冠上的那枚夜明珠上,稍許出神。
「你……不是拿?」她記得她早前說她想要一顆小一些的夜明珠,他說中宮朝冠上有一顆,她以為……
宋卿源看向她,嘴角微微勾了勾,「這是你我大婚後,朝臣朝拜要帶的,你真以為我扣下來給你了?給你那顆是庫裡的。」
許驕心中唏噓,她惴惴不安了好久。
他笑著牽起她,一道出了和鳴殿。
龍攆和鳳攆都已備好,快至辰時,朝臣都在內宮門處列隊陸續入了殿中。
天子高坐殿上,百官手持笏板,高呼萬歲。
宋卿源喚平身。
而後重臣起身,齊齊看向殿上那襲金色龍袍,莊重而威嚴。
禮部上前,曰天子昨日大婚,寶璽金冊已授,當請中宮入殿中,居側座,受百官朝拜,正中宮之命。
宋卿源開口,「宣。」
大監朗聲,「宣皇后入殿。」
大監的聲音經內侍官逐一傳至殿外。
禮部官員拱手朝許驕道,「請娘娘行天子階梯入殿,受百官朝拜。」
許驕深吸一口氣,循著前幾日李嬤嬤反覆訓練的步子和儀態,順著天子階梯而上。
身後的皇后儀仗,三十六名宮女,三十六名內侍和三十六名禁軍侍衛與天子階梯兩側護送至殿前。
李嬤嬤和麗蕊在殿前駐足。
許驕再次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入殿中。
大殿之中,她並不陌生。
這裡有她數不清的記憶,也有她無數多次抬頭看向殿上時,那道一直與她一處,相互扶持,一直走到今日的身影。
從東宮,至朝堂,有過生死,亦有過別離,但最終,她還是自天子階梯處緩緩走向他。
一步一步,眼前的金色龍袍越漸清晰,到眼下,她一步步自階梯處走向他,才見十二玉藻旒冕下,原來他一直噙著笑意,卻是早前在殿中,她永遠看不清……
百官目送著身著鳳袍的許驕,自殿中,至天子跟前,行見君禮。
大殿之上,天子自龍椅上起身,俯身扶起,以示恩愛敬重。
百官矚目下,許驕同宋卿源落座於龍椅與側位上,晨曦穿過金殿琉璃瓦上的飛簷翹腳,在殿門處投下深深淺淺的光暈,將大殿映襯得莊嚴肅穆,也映出側位上的鳳顏端莊。
禮部執禮,「吾後千歲。」
百官手持笏板,再度跪於殿中,「吾後千歲。」
許驕指尖微微滯了滯,看向一側的宋卿源,宋卿源朝她溫和點頭,她端莊道,「眾卿平身。」
大殿中,百官起身,紛紛抬眸。
許驕眼底些許碎瑩,看到沈凌所在之處,是她早前站過最多的地方。
在每個睡不醒的晨間,偷偷躲在這裡,打著呵欠。
早前,她總覺得宋卿源不會看見,但真正到殿上才忽然反應過來,她這些年一直在最醒目的位置上瞌睡,宋卿源眼瞎才不會看見……
是看見了,也從不曾說起。
她轉眸看向宋卿源,見宋卿源強著笑意,知曉他一眼猜中她的心思。
是啊,他連她心思都猜得中,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偷偷打瞌睡……
殿下,禮部的官吏繼續念著冊子,許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目光依次看向殿中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 想要南順興盛,不是一人,兩人,一個許驕,一個沈凌,而是需要太多的人,如同樹木的根莖一樣,要牢牢深入不同的地方,各司其職。國泰民安不是一句簡單話,官僚機構龐大會臃腫,若不夠朝中的政策就會難以推行,這其中需要權衡的東西太多,等到我們看到的時候,其實都已經是結果……
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