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看他的時候,他轉身,然後或俯身,或半蹲,依次在房間中的每個角落處,床下,櫃子旁,小榻旁,案几旁,逐一檢視了一遍,細緻到一處地方都沒有放過……
她在小榻上看著他的背影,儘管先前才將她摔下來過,但她心中還是莫名覺得踏實安穩……
彷彿暖意藏在心底。
稍許,他起身,應當是沒找到。
她還是開口,「謝謝了……」
他看了看她,沒吭聲,也沒頷首,也沒多看她,徑直出了屋中。
許驕想,高冷之花……
但方才,他確實來得好快。
許驕想起身,摸了摸屁股,方才摔到屁股了,她還不好吱聲那種……
他竟然真的鬆手了……
她有這麼可怕嗎?
許驕唏噓。
……
因為白日裡出了老鼠的緣故,夜裡許驕有些睡不著。
其實她在朝郡府待的時間不算長。
她二月中下旬接任朝郡郡守時,柏靳還在。因為柏靳在,一大堆人都圍著他轉,都在官邸,所以老鼠也害怕,不敢出來。
後來她去了各個城池,花了很長時間在朝郡的各個城中調研,實地巡查,就連朝郡的公務也都是在外地處理的,所以嚴格來說她在朝郡府官邸是呆了一段時間,但不算長,而後又去了西關。
但那時候,家裡是沒有老鼠的。
眼下,睡在床榻上,裹著被子,放下錦帷,她也沒有太多安全感。
她還記得在慶州時,靈山行宮有山鼠,她躲去了宋卿源那裡,她總不能……躲去白川那裡……
尤其是聽到些許動靜,她都怕是老鼠鑽進了床榻。
許驕咬唇。
不睡了,起來看書吧,但起來看書也可能有老鼠,今日葡萄忙得暈頭轉向,忙著做官邸後院的年關佈置,等明日葡萄得空了,讓葡萄找人來抓抓老鼠……
許驕這麼想著,又伸手牽了被子,而後將頭捂在被子裡。
當屋外響起扣門聲的時候,她其實沒怎麼又睏意。
「誰呀?」許驕掀開被子問了一聲,屋外沒有人應聲。有白川在,不會有旁人入苑中,那就是白川本人了。
「等等。」許驕坐起來,俯身穿鞋,又取了外袍披上,隨意拿了根簪子將青絲挽起,而後才去開門。
但即便是開門,也是露出半個頭,「怎麼啦?」
大半夜的,她才不會讓他入內。
宋卿源看了看她,身上的外袍簡單披著,青絲用簪子隨意挽起,一雙明眸看他,若含了秋水一般,他對她這幅模樣再熟悉不過,也知曉是她歇下了,他不由低頭,避過目光不去看她,將手中的籠子遞給她。
許驕好奇看了看,忽得,眸間清亮,驚喜莞爾,「小貓?」
他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她笑盈盈看了看他,從他手中接過籠子。
因為要接籠子,所以屋門開啟了些,又因為她雙手都放在籠子上,所以身上的外袍沒顧及到,所以微微鬆了松。
他同她親近到何種程度過,他只消一眼,就能想到衣衫下的光景,還有指尖或唇間貼上時的溫度……
他移開目光。
許驕放下籠子,將小貓從籠中抱了出來,「是給我的?」
他點頭,沒看她,但餘光瞥到她將小貓抱在懷中,愛不釋手,他想起她抱著許小驕和許小貓時候的模樣……
這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和許小驕和許小貓都不一樣,但她很喜歡。
屋中有老鼠,有貓就不會有了。她早前身邊一直有許小驕和許小貓,所以並不覺得,眼下,許驕頓時感覺安穩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