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輕嘆一聲。
她去西關前,答應過宋卿源不惹事,不生事,注意安全,諸事都聽大監的——最後好像所有答應得好好的,她一句都沒聽他的……
許嬌攥緊指尖,唏噓一聲。
宋卿源回來,她應當要挨罵了……
想起她在蒼月的年關,宋卿源千里迢迢就為了來看她兩日,而後離京。
他連她一人在蒼月這麼安穩的地方,都不放心。
又驟然聽到兩軍開戰,西關駐軍只剩了六千在倉恆,她跑去了西戎大營……
許嬌忽得頭疼。
等宋卿源回來,她要是不趕緊主動認錯,宋卿源能惱死她……
許嬌看向大監,「抱抱龍什麼時候回來啊?」
許嬌想,有曹復水這頭蓬頭獅子狗和鶴城駐軍在,抱抱龍肯定是安全的,他應當是去倉恆馳援了,然後應當會讓曹復水率軍同西戎對峙。
西戎這趟是遠徵,西戎的核心在靠近羌亞的地方,他們是跋山涉水而來,鶴城駐軍隨時都有西關做補給,西戎撐不了多久應當就會退兵了,西關已經安穩了,只是看宋卿源是不是要曹復水狠狠打一打西戎……
許嬌問完,大監的話倒是顛覆了她早先的想法。
大監是說,「陛下早前在途中就調動了別處駐軍來鶴城,眼下糧草隨行,都從鶴城開赴西關了,相爺,眼下的西關城遠不止鶴城的十餘萬駐軍,要多得多……」
許嬌愣住。
大監繼續道,「西戎與南順幾十年沒打過仗了,陛下這次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許嬌也忽然反應過來,宋卿源眼下的重心在濱江八城和西南邊境處,這次如果不狠狠震懾西戎,西戎的僥倖死灰復燃,還想覬覦西關,那南順日後還要分出精力放在應對西戎上。
宋卿源這次是不會善罷甘休。
他會拿哈爾米亞開刀……
而且,以宋卿源的性子,絕對不會只在西關迎戰西戎,恐怕,西戎後院還會起火……
不過打仗是軍中的事,有曹復水在,宋卿源應當不會呆太久。
浴桶中水汽裊裊,許嬌洗去一身疲憊,而後仰首靠在浴桶邊緣,看著天花板出神。
晚些擦乾頭髮,也換了身衣裳去看葫蘆。
葡萄道,葫蘆才喝了藥歇下了。
許嬌遠遠看了眼,問了聲葡萄有沒有大礙。
葡萄說傷筋動骨一百日,軍醫說到處都是刀劍傷,怎麼也得養。見許嬌擔心了,葡萄又道,不過葫蘆哥底子好,軍醫說就是時日問題,沒傷到旁的。
許嬌才似放心了許多。
夜裡的時候,齊長平來了府中,「相爺。」
「長平!」許嬌記得上回同他道別,還是一臉凝重,因為她同胡廣文一道出西關,但齊長平要留下來運籌帷幄,做西關最後的防線。
那時西關岌岌可危,明日還是未知數,眾人都是臉色凝重,也生死未卜。
那時她同齊長平說要去西戎大營拖延時間的時候,齊長平面如死灰,眼下,他們都平安了,西關城也平安了。
齊長平罕見眼底微紅,「葡萄都同我說了……西戎大營中的險峻,步步驚心……」
許嬌微頓,避重就輕道,「葡萄的話,你要減去七分聽,信三分就好。」
齊長平啼笑皆非。
但看向許嬌時,又深吸一口氣,「相爺平安就好。」
許嬌頷首,「是啊,吉人自有天相,早同你說了」
齊長平笑開。
西關城的幾日,許嬌每日去看看葫蘆,同葫蘆說說話,也聽齊長平說起前線的事。
胡廣文沒提前從倉恆回來,應當是隨宋卿源一道去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