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公公湊近道,「陛下說了,請相爺這兩三日下了早朝都先留在明和殿這裡,把這些要務處理完了,再去政事堂和翰林院,相爺這裡若是忙不過來,明日便從翰林院帶兩個人手過來,這兩日先處置妥當了,旁的事先緩緩。」
許驕一臉哀怨。
資本家!
剝削!
壓榨!
總歸,什麼詞彙在許驕心中都用上了,她要是在政事堂和翰林院哪裡會這麼累,一定是公報私仇,藉此拿她出許大倉和許小倉的氣!
這才是她復職第一日!
許驕一面看著摺子,一面窩了一肚子火。但慢慢看著手中摺子,許驕的情緒又漸漸被手中的工作所取代。朝中確實積壓了不少事,不少事都需要聯動,單獨催哪個部分都催不動,這樣的事情只有她這個惡人來做,宋卿源心中分得清楚。
她能做到這個位置上,除了從小是東宮伴讀,是宋卿源的心腹,還因為她和宋卿源慢慢有了默契,他的批示再簡單,她都能看的懂,知曉他都想要做什麼,希望達到的結果,也知曉他的顧慮,明確他的意圖。
朝堂中的事,她習慣了從宋卿源的角度去看,所以能分清主次。再加上她時不時就會被罷官,更不像旁人那樣患得患失,反而有的放矢。
摺子一個接一個看過來,許驕其實也看得明白,除卻梁城的事,朝中確實有一大摞的事情等著她去善後。
重要緊急,重要不緊急,緊急不重要,既不重要也不緊急……
許驕一個接一個摺子分割槽。
等
到將近晌午的時候,差多看了一半左右,大監來了偏殿,「相爺,陛下請您去一趟,一道用膳。」
許驕才發現都臨近晌午了。
許驕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這才隨了大監一道去。
大監其實看得明白,也旁觀者清,相爺能穩坐這個位置,除卻他自幼是天子伴讀,天子照料,更重要的是,相爺比旁人都更聰明,也更拼命,時常一做事就是一整日,她的時間近乎都用在朝中……
到了明和殿,惠公公已經將飯菜布好。
許驕上前,宋卿源看了她一眼,淡聲道,「你頭怎麼了?」
頭?許驕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額頭,忽然想起今晨起來磕青了。
「磕了。」許驕應聲。
大監和惠公公都伸脖子看了看,方才怎麼沒留意,陛下這麼一提,到也看得出來。
「磕哪兒了?」他的聲音清貴裡帶了溫和。
「床下。」許驕脫口而出。
「……」宋卿源瞥了她一眼,「磕得真別致。」
大監和惠公公都忍不住偷笑。
許驕惱火。
天子起身,靛青色的龍袍臨到身前,衣袖在她眼前拂過,指尖上的溫潤輕輕觸到她額頭一側的淤青處,「疼不疼?」
第013章 藥膏
許驕微怔,木訥點頭。
「大監,拿藥膏來。」宋卿源吩咐一聲,大監連忙去做。
許驕趕緊改口,「不…不疼了。」
宋卿源瞥目看她,許驕支吾道,「就剛磕的時候有些疼…」
宋卿源沒有再應聲。
很快,大監折回,手中捧了一枚藥膏罐子,許驕剛伸出爪子去接,姿勢都擺好了,但一側的靛青色龍袍搶先拂袖。
許驕眼睜睜見那枚藥膏罐子被宋卿源拿到手中,許驕默默收回爪子。
宋卿源盡收眼底,但沒有搭理她。他指尖修長,骨節分明,光是輕輕擰開瓶蓋的姿勢都讓人賞心悅目,再配上一張清冷俊逸的臉,靛青色的龍袍衣領一絲不苟繫著,帶了特有的禁慾和天子威嚴,許驕覺得自己這隻顏狗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