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的臉,平日裡就覺得她生得嬌氣,且過於清麗明艷,綠鬢紅顏。到當下,才知曉這清麗明艷是女子的時候有多好看。
再往後,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習慣了看她時,不彆扭,不臉紅,不表露,不拆穿。
她也繼續留在東宮,在他羽翼下,慢慢成長,同他一道從東宮步入朝堂,從年少時的默契到君臣間的信賴。
他登基時,並非沒有風浪。
但所有的風浪裡,都是許驕陪著他……
宋卿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尚在東宮的時候,父皇命他去南邊視察。他若不在,她女扮男裝留在東宮怕會穿幫,她是太子伴讀,他讓許驕跟著他一道前去。中途一直安穩,直至遇到刺客,她當時嚇得動彈不了,眼看刺客手中的刀扎向她,他一顆心彷彿墜落深淵谷底。他上前替她擋了那一刀,刀刃刺進他後背深處,太醫說再多一分都會要他的命,但那時候的他,最害怕的,是沒有許驕。
直至眼下,他後背處還有一道駭人傷口。
早前那把戈壁之眼也插在刺客心頭,隨刺客一道落入江水。
他也是那時才忽然意識到,在他顧及不到的地方,許驕隨時可能因為他殞命。
他怎麼可能讓她來梁城?
梁城周遭的水利興修了十餘年,動用了國庫中巨額部分,梁城水利若是空殼,這筆虧空去了誰囊中?
能有膽量動這些手腳的人,連他都未曾放在眼裡。東窗事發後,直接想淹了梁城,死無對證,不了了之。
這樣的人,許驕動不了,還會招致禍端。
他護了她這麼久,不是讓她來這裡送命的。
樹大根深,盤根錯節,梁城的禍患並非一日能除,他需緩緩為之。
眼下,京中才是最安穩的。
「陛下。」暗衛入內。
宋卿源放下手中匕首,淡聲道,「說。」
暗衛拱手應道,「相爺安好,今日也是上午在家中辦公,晌午過後才去的政事堂和翰林院。」
宋卿源微惱,給她能耐的!
第018章 外祖母
許驕的愜意,截止到岑女士回家為止。
剛開始的時候,許驕以為岑女士是在支援她的工作,總讓敏薇準備消暑的涼茶給來陋室同她商議朝中之事的官員。但過了兩日,許驕終於摸清了岑女士的意圖——每日來見她的朝中官員在陋室苑中排起了長龍,既是長龍,就說明人多,人一多,那年長的,年紀合適的便都有……
許驕頭疼。
「岑女士,我是在工作!」許驕鄭重向岑女士提出。
這幾日,岑女士但凡見到朝中的年輕官員,尤其是年長自己一些的,年紀相當的,或是稍微年少一些的,岑女士都會很關注這些朝中的「年輕俊傑」。許驕要一面處理朝中政事,還要一面豎起耳朵做賊似的,亦或時不時就要瞄岑女士一眼。
許驕言罷,岑女士嘆道,「我就看看,朝中有沒有人品才學兼具的青年才俊,你日後不在朝中了,還能胡謅是你們相爺的妹妹,看看能不能將你嫁出去。」
許驕惱火,「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而且兔子不吃窩邊草……」
但話音剛落,岑女士一幅瞭然模樣。
而後母女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會意看著對方笑了笑。
……
第二日,許驕就搬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後苑是有留客房的,留客房的目的就是怕朝中政事太多,處置不完,可供朝中官吏在政事堂暫時歇腳用。
許驕乾脆直接住下。
這裡雖然沒有家中舒服自自然,而且不能像在家中一樣賴床,睡美容覺,但家中有岑女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