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是晌午前離京的,眼下是黃昏前後,等她折回京中應當是半夜。
許驕心中一直忐忑,羽睫輕輕顫著,平靜不下來。
想起這段時間宋卿源的病情反覆,高燒的時候迷迷糊糊喚著祖母,她猜,今日的宮宴上,宋卿源一定出事了……
宋雲瀾大費周折,就是要朝臣看到宋卿源大病未愈,然後太醫會診,急劇惡化。
宋卿源沒有子嗣。
宋卿源出事,皇位只有落在宋昭和宋雲瀾頭上……
所以宋昭也有危險。
整個路上,許驕都強迫自己務必要冷靜下來,不要被情緒左右。
——宋雲瀾蓄謀已久,梁城之亂只是一個開始,在更早之前宋雲瀾就已經在籌謀,肖挺回京了,魏帆還在路上,若真是惹急了,讓宋雲瀾逼宮,宋卿源有危險。
肖挺執掌京中禁軍久矣,有肖挺在,京中沒人動得了宋雲瀾,她也動不了。
她要很清楚得知曉,她能做的,只是想辦法讓宋卿源安穩,而不是激化矛盾,引宋雲瀾逼宮。
許驕不停掐著指尖,讓自己的忐忑冷靜下來。
回京之前,她有好幾件事要想明白。
她回京之前,宋卿源確實病了,是風寒,也在慢慢好轉。
後來那麼巧,朱全順家中母親病重,朱全順離京……
許驕搖頭,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後來太醫院用藥之後,宋卿源的病情開始反覆,然後在時好時壞中加重……
雖然宋卿源喝的藥都有人試藥,但她還是懷疑過藥有問題。
宋卿源也懷疑過。
所以宋卿源讓大監去驗過藥,應當不止一回,但是藥沒有問題……
許驕仔細回想下來,大年二十九,她守了宋卿源整日整夜,那時候宋卿源一直睡著,惠公公送了幾回藥,她都沒讓他喝,後來大年三十那一日,宋卿源的精神明顯好轉,還能在行宮和寢殿中逗許小驕和許小貓。
她回寢殿的時候,大監還同她感嘆過,陛下非說今日年關,不喝藥。
那就是昨日一整日,宋卿源也確實沒碰過藥。
年關時候,宋卿源確實沒怎麼不舒服,夜裡還同她……
今日晨間,宋卿源也只是偶爾咳嗽了幾聲,還能抱她,不像之前燒得迷迷糊糊。
她越發覺得藥有問題。
但藥又沒有問題……
若是藥有問題,給宋卿源試藥的人好好的,而且大監確實讓宮外的大夫也驗過藥。
許驕忽然眸間滯住,除非,不單是藥,還有旁的……
許驕警覺。
除了藥還有旁的東西。
宋卿源身邊一直是朱全順在,所以朱全順很瞭解宋卿源,而且也心細,換了旁人未必能察覺,把朱全順支走,除了藥,應當還有旁的朱全順能覺察的緣故。
許驕頭靠在馬車一角,反覆想著,朱全順走後有什麼不同?
她回京了,她日日都在宋卿源跟前,宋卿源的飲食習慣沒有旁的變化……
大監也很小心,宋卿源寢殿中的東西和用度都不會輕易變動。
那是人?
許驕彷彿想到了什麼。
自從宋卿源病了便不怎麼去明和殿了,幾乎都在寢殿呆著。早前往來明和殿的官吏更少了一大半,如果不是要緊的事,都不會輕易來寢殿找宋卿源,更不會頻繁來寢殿。所以和早前相比,頻繁出入宋卿源寢殿的人多了她,除此之外……
許驕怔住,只有宋昭和宋雲瀾近乎每日都會去看宋卿源。
她會避開宋昭還有宋雲瀾。
她也聽大監說起,陛下有幾日讓宋昭和宋雲瀾別來,那就是宋卿源也有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