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產生濃霧的巨大植被,到底是些什麼物種?司馬灰等人毫不知情。緬北深山叢林裡的各種植物和動物,種類多達千萬以上,目前已經被分門歸類加以識別的物種,還不到其中的十之一二,其餘絕大多數,都還屬於世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範疇。
此外出現在迷霧裡的種種異象,消失在其中的那些探險者,以及孢子植物覆蓋的地下深淵裡,又究竟埋藏著什麼秘密?這許多疑問。仍是理不可曉,更是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司馬灰尋思著:也許進入這地下洞窟的最深處,就能解開這些謎團。倘若依著司馬灰平時的性子,肯定會尋個由頭,到下面探個究竟,可他現在卻沒有這種心情,在緬甸這幾年所留下的殘酷記憶,幾乎全是揮之不去的夢魘,如今只想離這鬼地方越遠越好。
四人不顧滿身疲憊和傷痛,互相拖拽著,一路跋泥涉水,向著裂谷底部的邊緣區域逃去。這處深陷於野人山裡的巨型裂谷,是個上窄下闊的垂直洞窟,底部極其寬廣深邃。熱帶風團“浮屠”帶來的狂風暴雨,使得地下漲滿了積水,雨水順著裂谷裡面的岩層縫隙不斷滲落,山體內以前被泥沙淤積擁堵的區域,此刻也都貫通了。所以他們推測這洞窟四周肯定不是鐵壁合圍,既然有大量雨水落下,山根裡必有許多地縫巖隙,如今迷霧盡散。只要等到暴雨停止,就可以設法摸著地脈,覓路逃出野人山。
奈何天不隨人願,四人落荒而逃,緊趕慢趕,走不出多遠,忽覺腳下一沉。全都撲倒在地,原來沼澤下的繭狀植物枯萎得太快,迅速坍塌的深淵已經吞沒了眾人落腳之處。
司馬灰等人摔在地上,所及之處都是淤泥,任憑他們手腳並用,也絕難從中掙扎起身,都隨著爛泥滑向了沼澤下面的洞窟深處。
這好似無底深淵般的洞窟底部,遍佈盤根錯節的參天古樹,雖然已完全枯朽了,只是剩餘的殘骸尚未徹底腐壞,但形貌尚存,枝幹甚至都有樑柱粗細,密密層層的彷彿是片地下森林,可能是無數年前水脈下陷,使之從地表沉入此處。
司馬灰等人身不由己,順勢滑到一處平緩的所在,幸好到處都是淤泥朽木,所以沒受重創。眾人重新聚攏,舉燈一照,見是落在了一大片形如蘑菇巖般的樹冠上,身下是一株十來圍粗細的古樹,當中都是空的,可以避人。於是閃身鑽進去,就聽身邊泥石流淌滾動之聲兀自不絕,垂入地底的孢子植物根脈也都相繼傾倒下來,此刻縱有潑天的本事也爬不上去,不由得連聲叫苦。
羅大舌頭氣得一腳踢在樹窟上,罵道:“這回可真他孃的踏實了,變成鳥也飛不出去了。”
司馬灰心中思量,沼澤塌陷的面積很大,出口未必都被泥石流所封堵,那些被化學落葉劑所毀壞的孢子植物,有無數根鬚深入地底,說不定可以攀著那些還沒斷掉的根莖迂迴上去。不過他見眾人都已疲憊不堪,而且阿脆頭上傷得不輕,如果勉強行動,恐有不測發生,就說:“想不到野人山裂谷的最深處會是如此,我看這地方也算是處小小桃源,不如就地休整一兩個小時,然後再想別的辦法。”
玉飛燕輕嘆道:“億萬年不見太陽光,千百載沒有活人來,果然是處孤魂野鬼避世的‘桃源’。”
說完她取出些壓縮乾糧,分給眾人吃了,又集中清點了剩下的裝備,發現照明器材和彈藥丟失嚴重,剩餘的食物也僅夠這四個人再維持半天,不免隱隱擔憂起來。
阿脆頭上的傷口雖然癒合了,但失血不少,她身體本就瘦弱,此時再也支援不住,很快就枕在揹包上睡著了。
司馬灰見阿脆眼角掛著淚水,知道她是傷心Karaweik意外慘死,在睡夢中也還念念不忘,就用手指輕輕替她撫去了淚痕,可輪到自己想要睡一陣的時候,卻遲遲合不上眼。
羅大舌頭和玉飛燕也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