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這樣,下回德叔來,我厚著臉皮跟他說,讓他放你另行婚嫁,至於齊少爺,我把他當親兒子、當親祖宗來供著都行,保管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你看行麼?”
淺靈道:“娘不用操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你明白就……”
陳小娥話沒說完,忽然看見院門口探進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鬼鬼祟祟的,她頓時濃眉倒豎,扯嗓子吼道:
“喬大寶!做賊呢!給我死過來!”
那人瑟縮了一下,然後跑過來,滿面堆笑:“娘,原來你已經回來啦!”
喬大寶隨了陳小娥的相貌,肉臉圓圓,紅撲撲的,腮邊兩個梨渦兒,笑起來十分喜慶。
但知女莫若母,陳小娥一看那笑,就知道她肚子裡絕對沒憋什麼好屁。
“我在家怎麼樣?不在家又怎麼樣?”她眼尖地盯住喬大寶手裡緊緊攥著的布袋,“今兒是不是沒好好上學?”
“怎麼可能?上了上了!”
喬大寶一行答著,一行飛快地抽出一卷東西塞到淺靈身後,然後大大方方開啟布袋以證清白。
“看吧,書都在呢,還有今天寫的大字。自己的親閨女,天天疑神疑鬼!”
“你要不裝神弄鬼,我幹嘛疑神疑鬼?”
“行啦阿孃,我餓了,今天我來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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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不用你,女孩子家家的,小心煙熏火燎把你們燻成醜八怪,我自己做好吃得緊……”
喬大寶挽著陳小娥的胳膊往廚房拐去,還不忘悄悄扭過頭來,用誇張的嘴型示意:“我、晚、上、再、找、你、拿~”
淺靈負手站著,輕輕挑眉,等她們走遠,才回了屋。
齊天麟夜裡有時會發病,離不得人,因此淺靈住的是隔間,與齊天麟的臥房只隔一道門。
她進來時,齊天麟正躺在床上,袒胸露腹,身上臉上密密麻麻扎著牛毛似的針。
“淺淺……”
齊天麟委屈的聲音傳來,淺靈坐到床邊,用鐵鉗挪動火盆的炭,輕聲問:“冷了?”
“不冷。”
齊天麟微微挺了挺白豆腐似的肚皮。
“癢癢,淺淺幫我撓嘛。”
淺靈纖細的手指穿過銀針,落在他的肋側。
“這裡?”
“左、左……右,往下,對,就是這裡。”齊天麟終於舒服地眯起眼,“淺淺,還要扎多久?”
“半個時辰。”淺靈道,“你睡一覺,一會兒我叫你。”
“那你要記得叫醒我哦。”
“嗯。”
齊天麟果真閤眼睡去,淺靈守了片刻,見他無甚異常,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側間不大,梅花紋窗欞下一張床,貼牆放著長案和圓凳。
長案上物件兒很少,寥寥幾件女孩兒家的物什收攏在一個小漆盒裡擱在角落,乍一眼以為跟書案是一體,很不起眼。倒是正中的位置,一本染血的書十分醒目。
陳年的書頁、陳年的墨,書皮上潑墨似的血色隱約透出四個大字:
華氏醫經。
鮮血彷彿滴穿了書的每一頁,流淌過墨色的文字,最後在墨跡戛然而止的地方,鋪染成血色的海。
往事紛呈如風捲雪花亂舞,淺靈一時陷入其中,半晌忽然被門外的囈語聲拉了回現實。
“雲兒,雲兒……”
暮春的床鋪竟像一個蒸籠,把齊天麟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雙眼緊閉,兩片嘴唇相碰,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
淺靈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淡定地為他揩掉汗珠,敷以涼巾,飛快地把幾根銀針挪了位置,少頃,人又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