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壎也比從前吹得好,改時又吹給您聽?”林謹容厚著臉皮誇了自己兩句,轉入正題:“舅舅,今年舅母生辰,您打算怎麼辦?”
陶舜欽挑了挑眉:“你有什麼主意?”
林謹容挨著他坐下:“我繡了一座枕屏,一百個福字,打算送給舅母做壽禮。您看怎樣?”
“很好啊。字是你寫的?”陶舜欽幾乎已經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心中暗自好笑,卻又有幾分欣慰。看來讓陶氏來鄉下莊子裡養病真是做對了,看看這孩子,活潑許多呢。
“當然是我寫的啊,雖然不是那麼好,但一針一線都是我的心意。”林謹容見陶舜欽露出滿意的神色來,接著道:“今年讓我去清州給舅母拜壽,好不好?我不喜歡呆在家裡。”
不是什麼出格的要求,陶舜欽心中已經肯了,偏故意吊林謹容的胃口:“你姐姐臘月十六就要和你大表哥辦喜事,你母親忙不完的事情,恐怕沒空帶你去吧?”
林謹容早就計算妥當:“姐姐的嫁妝早就備齊了的。母親前些日子還和我念叨,說想去給舅母慶生,讓七弟認認門。我也是好些年沒去了,舅舅不想成全一下我們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陶舜欽也就收了和她玩笑的心:“我自是喜歡你們去玩的,但還要看你祖父母是否同意。”
“母親多年未曾歸省,只要時間不長料想不會拒絕。”林謹容仰了頭看著陶舜欽:“舅舅,你知道我那個族兄林世全吧?他很聰明,很能吃苦,有韌性,您可不可以順便提攜他一下?比如說去買鹽鹼地的時候,讓他跟著您一起去,學學怎麼談價,怎麼交易。行麼?”
她沒有辦法了,昨日與陶舜欽談話之後,她更加深刻地認知到這個世道對於女子的不公。就算是陶舜欽,也認為她不必要懂得太多,也認為給她足夠的嫁妝,她有能力管好就已經足夠。他們能給她的自由和保障,只是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她要得到她想要的,必須另闢蹊徑。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在外面幫她做事管事,這個人必須依附於她,卻不能是家僕,畢竟有些場合僕人是應付不來的。她沒機會和外面能幹的大管事們接觸,也沒辦法駕馭和掌控那些人,她只能把目光投向林世全,她覺得他雖青澀沒有經驗,但能吃苦,踏實聰明,人品也不錯。她並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但她沒有其他路可走,她只能放手一試。
“行,小夥子看著還不錯。”陶舜欽根本沒意識到這對於林謹容來說意味著什麼,只認為這是外甥女良善的一個表現,不過舉手之勞自然樂意滿足,繼續翻看那本齊民要術:“再去給舅舅分兩杯好茶來。林世全這字寫得真不錯……”
林謹容揮動茶筅認真地攪拌著茶,眉眼漸漸湮沒在嫋嫋的水汽之中。當年,她非常想去清州,發了瘋似地想脫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但她根本不敢提出這個要求,因為她想,以陶氏在林家尷尬的情形,她就算提出要求也不過是為難陶舜欽,給別人一個拒絕她,嘲笑她的機會而已。但現在,她不這樣想了,自家的事情都不敢開口爭取,誰又會把她放在心上呢?
林世全頂著一身的臭汗,疲憊地踏著夕陽回到自己住的房間,隨手打了一桶井水兜頭淋下。冰涼的井水令他全身的肌膚神經都戰慄緊縮起來,也令他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他怔怔地看著睫毛上那顆將滴未滴的水珠輕輕吹了一口氣。
適才林謹容的話還在他的耳邊迴盪:“我需要人幫我一個忙,我不需要他做到盡善盡美,只需他盡職盡責。如果有一天他不想幫我了,我希望能好聚好散。作為回報,他一定會衣食無憂,但受人尊敬這事兒,還得靠他自己。但我想,他只要真的能做到問心無愧,被人尊敬這事兒想必是手到擒來。三哥,不知你是否願意一試?”
他當然願意一試。雖然他很懷疑,這位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