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得替桂圓擔這名頭。
豆兒見她冷笑,心中忐忑:“事後我單獨問了彩虹,她說的確是她弄壞的,剛才只怕就是想和奶奶討責罰的。”彩虹雖然承認,但也不見得這事就是真的,彩虹只怕是認為,這是林謹容授意給的下馬威,又或許不敢得罪桂圓,總要把這口氣給吞了。
林謹容淡淡地道:“先放放。等過了節又再說。”
忽聽陸緘在裡頭道:“阿容,怎地沒有澡豆?”語氣裡還帶著幾分躁意。
豆兒一臉的莫名:“奴婢親手備的……”她可不是荔枝,會玩那些小花樣,分明就是全數準備好的,怎會莫名不見?
林謹容揮手叫她出去,自進了裡屋,四下一張望,果見靠窗的矮几上水晶碗裡盛著半碗澡豆,便取了走到屏風後,放到浴桶旁的矮几上。
陸緘自她進去伊始便一直看著她,見她放了澡豆要出去,忙出聲道:“阿容,不知你此刻可有空?”口裡如此問,那樣子卻是她必須得說有空的。
林謹容曉得他心頭不痛快,也知道這次談話遲早都是躲不過去的,便點頭道:“有的。”
陸緘指指一旁的凳子:“你坐著,我們說說話好麼?”他本想晚上夜深人靜之際再和林謹容說話,但既然現在想說,便現在說了,他再等不得,也不想再等。
“好。”林謹容將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陸緘見她如此模樣,想到彩虹那副樣子,再想著林玉珍等人,便有些莫名的怨憤,張口欲言,中途卻又改了主意,轉而有些笨拙地打散了頭髮,抓了一大把澡豆往頭上抹,儘量放柔了聲音:“沒考之前,我一直都在想能不能考上;等到考上了,我就一直在想你會怎麼打算。一路風雨兼程,只想得你一句話,你,想好了麼?”
林謹容輕聲道:“你不是都安排好了麼?早前老太太和我說了,你剛考中就寫信回來同老太爺說過了。”他老早就和陸老太爺把話說定了,到時候就是長輩們安排,她必須跟著他一起去,沒得什麼商量的餘地。既如此,又何必再來問她的意思?她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沒什麼好隱瞞,不能說的。
被她揭穿,陸緘放在頭上的手立時頓住,好一歇才低聲道:“你莫怪我,我是怕你鑽了牛角尖。這情形,留在這家裡,怕是一直都好不了。”家裡人都以為林謹容不能生,他卻是知道為什麼不能生。
林謹容默了默,道:“什麼時候動身?我好收拾行李。我也很想出門走走,看看外面是個什麼樣子的。”既然如此,她便跟著他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見她沒有其他多話,陸緘的眼睛一亮,鬱氣一掃而光:“剛才聽祖父的意思,是還想我回老宅祭祖的,最少也得十來天,但是咱們東西多,明日就該收拾得了。我來前就使人在京中看好了宅子的,不大,可是很清淨,你一定會喜歡。”他光顧著高興,不期頭上的水混著澡豆一起流入眼裡,他並不立即擦拭,任由它把他的眼淚辣出來,方“哎呀”了一聲。
林謹容忙站起來,舀了一瓢溫水過去,示意他側頭,幫他沖洗眼睛。二人靠得近了,肌膚相觸,混著水汽,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林謹容一連替他衝了兩瓢溫水,便放了瓢,低聲道:“應該好了。”話音未落,陸緘就抓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阿容,如果你願意,可否煩勞你幫我洗洗頭?就當是送我的生辰禮物,可好?”
林謹容垂著眼立了片刻,抓起了他的頭髮,輕輕沖洗。陸緘輕輕出了一口氣,坐著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眨地看著屏風上繪的那枝風荷。屋裡光線流離,水汽氤氳,茉莉花的香味似有似無,二人俱是沉默不語,卻十分的安寧。
豆兒在門外小聲道:“奶奶,前頭使人來催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