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林謹容淡淡地道:“回姑母的話,一來,侄女覺著毅郎的健康安危是什麼金銀珠寶,田地鋪子都比不過的,有他在,長房才有根本,才不會亂;二來,都是老太爺的子孫,老太爺的東西,自是想給誰就給誰,不是別人做得主的。侄女就是趕回來守著,也無可能守得住,攔得住。姑母還當稍安勿躁,不然亂了分寸,難過受罪的還是自個兒。”
林玉珍一怔,隨即大怒,將林謹容的手攥得更緊:“你可是我親侄女,陸二郎那白眼狼那般待我也就罷了,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你可對得起你外祖父母?”
她怎麼對不起?林謹容平靜地看著林玉珍道:“姑母,侄女不過實話實說,忠言逆耳,即便是您不愛聽,侄女也要說。您若是真的心疼侄女,把侄女當侄女看,當兒媳看,把毅郎當親孫子看,就請您幫我看顧好毅郎,這才是最緊要的。不管怎麼說,毅郎的身上也流著林家人的血。”
林玉珍咬緊了牙:“你這個……”
林謹容從她手裡掙脫出來,對著她福了一福:“我一路行來,連著坐了幾天的馬車,實在是累極了,還請姑母體恤我,讓我稍微歇歇,明日才好伺候您老人家。”
林玉珍喘了口氣,狠狠一甩袖子自去了。
春芽擔憂地扶起林謹容,低聲道:“奶奶,這可怎麼好?”還指望著林玉珍能與林謹容抱成團,現下可好,還沒怎麼呢就先鬧上了,怎麼辦?
林謹容一笑:“沒事。姑母是面冷心熱,我有事要求她,她不會不管的。”給不得林玉珍好臉,反正就先這樣,該讓林玉珍做的事,她還是會去找林玉珍,才不會拉不下臉呢。
林謹容才回到房裡,豆兒就呈了一對金鐲子上來,稟告道:“奶奶,早前奴婢抱四少爺回來,三太太緊跟著就來了,留了一對金鐲子,說是在平濟寺開過光的,在這裡守著四少爺坐了約兩盞茶的功夫,您要來了才去的。”
林謹容往床上一倒,道:“好生給四少爺收起來。日後三太太若是要來看四少爺,不用攔她,但東西還是不能亂吃。當然,我這個意思,你也不要和她說得太明白了。”不管是林玉珍也好,塗氏也好,陸建立也好,多個人疼毅郎總是最好不過的。之所以不把她的意思明確表達給塗氏,實是因為塗氏那個打蛇隨杆上的性子招惹不得,只能默許。
豆兒聽了那句東西還是不能亂吃的話,立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奶奶您放心。四少爺的吃食,全都由奴婢親自動手。”
林謹容叫過春芽:“春芽姐姐,你也看到了,我這裡離不得你。”必須得和陶氏再借用春芽一些日子才行。
春芽一笑:“那有什麼?您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夜風愈緊,聚賢閣裡安靜溫暖,陸建立坐著坐著,有些發睏又有些發冷,索性站起身來,仔細觀察了一下陸老太爺的情形,又替壓壓被角,走到桌邊看著桌上一方陶硯發怔。忽覺背後有冷風襲來,他吃了一驚,迅速回頭,只見陸經手裡提著件石青色的玄狐皮大氅,正要往他身上放。見他受了驚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是侄兒不好,只想著放輕手腳,不要吵著祖父,不想竟嚇著三叔父了。”口裡說著,動作不停,穩穩把那件大氅蓋在了他身上。
厚重的大氅甫一落到身上,剛才還覺著有些發寒的背心立刻溫暖起來,陸建立情不自禁露出幾分微笑:“辛苦你啦,這麼大晚上了還勞你跑這一趟。”
陸經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笑道:“三叔父太過客氣,侄兒做的乃是本分。”
陸建立笑笑,又走到自己先前坐的圈椅上坐下:“不早了,你先回去罷。”
陸經抿了抿唇,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來,只道:“那三叔父您忙著,侄兒告退。”
待得陸經退了出去,陸建立頭痛地扶著額頭,明明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