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以為餘一書為什麼一直跑臨市。&rdo;
&ldo;他跑了有用嗎?上市的時候有餘味的份嗎?&rdo;胡瑾最氣不過就是這個,幾年前吃飯時明明說,這公司是給餘味奮鬥的,結果上市了,還不是被劉小萍佔了先機。
周沫耳朵裡就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估計平日也沒少說,李阿香都能插上幾句,她不自覺將悲哀的目光投向門戶緊閉的西屋。
紫紅的金光零落在平層的瓦片上,黑洞洞的窗戶背著光看不清裡面的佈局,可週沫不需目視,就能清楚地知道裡面的一桌一凳一床一櫃在哪,什麼角度擺放,材質是什麼,哪一年買的。
別說是餘味,就連她都不想聽到這些關於家產的隻言片語,他渴望的從來不是那些,可劉小萍卻防備他至此,恨不得一星半點都不給他。
不來也好,都是些糟心事。
她聽的無精打採,西瓜也沒吃完。熱熱的夕陽將她烘得暖和,胡瑾拉她進屋吹空調,她說:&ldo;春要捂。&rdo;
胡瑾敲她腦袋,&ldo;什麼春,s市哪有春。&rdo;一把將她拉進屋子。
周沫回頭看了眼深藍的天空,有點捨不得這光和景下的小院子,好像過一會西屋就要亮燈了。
她在s市的第四天要回北京,可餘一書塞過來的補品實在是包裝誇張,周群提議反正是自己吃不如將禮盒拆了,縮小地方。
可週沫堅持要保留禮盒,要像在愚夢巷堆起的小山一樣高,嚇死餘味。
這是餘一書給的,她想完整地呈現給餘味。周群無法,叫來物流公司。
他和那人一起裝箱,塞棉花絮和泡沫紙進去防止將禮盒角磕碰,嘴裡交代著,&ldo;這麼多你們估計也吃不完,看看餘味的導師要不要,你的領導啊什麼的,小孩子不要不懂。人情世故要學起來。&rdo;
周沫站在院子裡,曬著熾烈的太陽,蒲扇不停地給汗流浹背的周群扇風,換做一年前,她對這些話得多嗤之以鼻,可能左耳都進不去,這會內心真的開始思量帶什麼給科裡的同事。
周群付錢時,周沫一手攔住,說她來。
周群失笑,&ldo;你那點錢還是自己留著買幾件衣服幾條裙子吧,爸爸有錢。&rdo;他從兜裡掏出兩百遞了一張給物流小哥,另一張像小時候一樣送到她眼皮子底下。
她深吸一口氣,手微微顫抖,接了下來。
一張粉紅,超越了物質的意義。
她和胡傾城確認了出發時間,不斷深呼吸才避免了一場哭泣,只是在坐上飛機後,還是將頭埋在了交疊的雙手上,這幾年好像一直在經歷離別和相聚。
乍悲乍喜的,累人。
她明明已經換了一波人,經歷了無數次,可每次都像是新的別離,全無適應經驗。
餘味說五百塊他收下了,之所以今天才說,是知道她回來會難過,所以說一件高興的事。
周沫下飛機時才看到這條訊息,她將機票換成經濟艙沒告訴餘味,接機處,她找到了正在倚著欄杆晃腿的胡傾城。
你看,老天還是很公平的,你放下一個西瓜就有另一個給你,北京還有餘味和臨時的胡傾城。
北京,熱意竄動的五月底。
胡傾城實習前有一週假期,來北京旅遊。恰好碰上週沫從s市回來的這天,周沫先陪胡傾城開了個房,蹭了個浴室洗了個澡,兩人平時老打電話影片發微信,見了面還是嘰嘰喳喳停不下來,就算把之前重複的話再面對面說一遍,都新鮮。
她抓了件衣服,邊往裡走邊說著最近血液科的新鮮事。這個科沒有桃色,都是些瑣碎的生活吐槽,周沫最愛這樣的話題,聽的特別帶勁,這是她喜歡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