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魚急於要請蘇昊收留,自然不會隱瞞什麼,他掰著手指頭向蘇昊介紹道:「我會看風水,會算卦,懂得做法事,會煉丹,會畫符,會做法事……」
蘇昊笑了:「觀魚老道,你會的這些,都是瞎忽悠。我下一步的差事是替知縣去打井,你說你會的這些東西,與打井有關嗎?」
「當然有關!」陳觀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轉頭看了一圈,然後用手指著旁邊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對蘇昊說道:「蘇公子請看,若使這圖上有此兩處均可打井出水,公子會選哪一處呢?」
蘇昊不解陳觀魚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說道:「兩處都可以吧?」
陳觀魚得意地笑道:「公子差矣,這兩處對於公子而言,並無二致。但對於講究風水的人來說,差別可就大了。前一處事關地脈,若使公子選擇此處打井,必致村民抗拒。而這後一處,則是無關之處,在此打井並無妨礙。」
「哦,原來如此。」蘇昊聽明白陳觀魚的意思了,心裡不由得對陳觀魚生出了幾分欣賞。
在古代,人們是很講究風水的,如果在別人的風水寶地上動土,往往會引發爭議,甚至產生械鬥都有可能。陳觀魚的意思,就是提醒蘇昊,打井不光是要看地下有沒有水,還要看看這個井位會不會觸犯村民的風水。而看風水的這種事情,那就是陳觀魚所擅長的了。
蘇昊前世倒也學過一些風水術,不過是作為對古代文化的研究而學的,並不像陳觀魚所學這樣實用。如此說來,陳觀魚對於蘇昊來說,還真是有點用處的。
看到蘇昊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陳觀魚信心倍增,繼續說道:「再問蘇公子,如果你勘出的井位,都在地脈之上,打井必然招來村民的反對,你待如何應對?」
蘇昊乾脆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請觀魚兄指教。」
「豈敢豈敢。」陳觀魚得意並不忘形,他說道:「依小道的愚見,打井是當今第一大事,斷不可因為一些小事而荒廢。如果合適的井位與村民心目中的風水寶地相衝撞,那就要有人去告訴村民們,其實這打井恰恰是有助於風水。」
「哈哈,你的意思是說,編一套說辭去讓村民們接受,是這個意思嗎?」蘇昊笑道,他是個智商極高的人,陳觀魚稍稍提點一下,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陳觀魚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反正風水之說,全在乎風水先生的兩張嘴皮,只要能夠說出點道理,村民們自然也就相信了。比如在風水寶地上打井,傳統的觀點是認為這會破壞風水,但你如果說有助於風水,別人沒準還哭著喊著求你打井呢。
像這種信口雌黃的事情,蘇昊即便會做,也沒興趣去做,有那工夫,他還不如去研究一下地殼結構呢。如果陳觀魚老神棍能夠幹這樣的事情,那麼把他帶在身邊,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口舌之苦。下鄉去工作,各種事情都可能遇到,有一個神棍在旁邊幫著忽悠忽悠,對自己應當是非常有利的。
「好,老陳,那咱們就這樣定了,你就跟著我幹吧。」蘇昊大手一揮,便把陳觀魚收到麾下了。他這個新晉的工房師爺雖然只是一個臨時工,但也需要有自己的班底,沒有幾個踏實幫自己幹活的小弟,一個光桿司令到下面去是會被人踩死的。
「謝公子收留。」陳觀魚喜形於色。
蘇昊道:「老陳,這樣吧,你的事情,我明天去向知縣說一聲,在折桂鄉的事情,充其量算是無心之過,就不必追究了。鄭春那邊,我也會打個招呼,他不敢動你的。」
「多謝公子。」陳觀魚一塊石頭落了地,頓覺自己的決策是無比英明。
「未來一段時間,你就跟著我到各鄉去辦差。勘測井位的事情,我自會去辦,鄉裡涉及到百姓的事情,你多多留意,把各種苗頭撲滅在萌芽狀態,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