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吧!分了……自己過自己的,也沒……也沒啥說道兒!分了吧……”張義光尋思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說道。
劉寡婦斜眼兒看他,那意思,就三房的情況,分家了,吃啥喝啥?
張義光忙對她使了個眼色,不讓她出聲。
“老三,你跟著鬧個什麼勁?你們三房分出去,咋過活?”張義忠看了眼張義光的小身板,還有劉寡婦懷裡的孩子,出言反對。
“還能餓著我們咋的?我們哥幾個兒,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總比混在一起吃喝強!”
“不行,我不同意分家!”張義忠喊了一聲,他還想往下再說些什麼,可是張老爺子卻搖搖頭,把他給攔住了。
“唉,別吵吵!分吧……既然都有這個心思,就分吧!”他說道,聲音更加酸楚。更加沉重,更加沙啞,“這一晃兒,近四十年了。我苦巴巴地帶著一家子人勤勞耕種一輩子。送走了你們娘,把你們也都拉扯大了,成家立業,兒孫各自有了前程。我自個兒呢,也熬到老了。到如今。我也對得起你們死去的娘了。”
他說著,又微微仰起頭,看了一眼牆角處那隻結了網的蜘蛛。那個網輕飄飄地掛在上面,也沉甸甸地掛在了他的心上。他昏花的老眼裡,又泛起了淚光。
但是,他忍住了,沒讓眼淚掉出來。過了不大一會兒功夫。他就把目光從牆角處徐徐收回來,又慢慢地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然後,他轉過身,開啟了炕櫃的櫃門,從裡面掏出那個他破舊的枕頭。這枕頭跟了他好多年了,破了補,髒了洗。枕套從來都沒有換過。
那個枕頭對於家裡人都太熟悉上了,現在看上去,依稀還可辨認出那上面的圖案,是繡得十分精緻的海棠花。
張老爺子拆開枕頭,小心翼翼地將枕套疊好,把手伸進枕頭瓤子裡掏出了一個布袋子。
布袋子鬆開了袋口,倒出一堆銀子和一些零散的銅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些銀錢吸引過去,跟著老爺子一一點數清楚後,都驚呆住了。
張老爺子是村子裡公認的鐵公雞——最摳門兒不過的人物!幾個兒女都知道他能攢錢,愛攢錢。但沒想到老爺子手裡會有這麼銀子。
元娘看了眼張老爺子的後腦勺,整晚枕這麼多銀子睡覺,就不會感覺到不舒服?
張義光滿眼放光,嚥了一下口水,原來老爺子一直都在裝窮吶:“爹,你有這麼多錢吶?”
張義忠與張義勇都借得了四孃的光,知道做那些個買賣有多賺錢。大房就不算了,二房的買賣老爺子是有份兒分銀子的。也虧得當初四娘說上房與二房合幹。要不然,光靠種地老爺子是攢不下這些銀子的。
張老爺子沒理他,說道:“這裡一共是二百四十二兩六錢銀子。當初,老大的饑荒我說過。我要幫襯的。如今還差多少?”
他問張義忠,張義忠想了下,“還差十六兩銀子。”
“給你二十兩,蓋完了私塾,不能算完了,你再給趙先生那裡打幾套桌椅送過去。咱不能虧欠人家的情兒。”張老爺子點了二十兩銀子出來,推到張義忠面前。
“老大、老二、老三家各有一個兒子,這也就沒啥好爭的了,一家分五十兩銀子,玉鳳給二十兩,這銀子等她來了,再給她。剩下的銀子留我養老,有口吃喝,買副棺材……然後就是家裡的地,一共八畝,還有一頭牛。這個,你們兄弟三個看看咋分吧。”張老爺子分了銀子,其他的就不管了。
如果說實心能種地的也只有大房與二房人。
張義勇表示田地與房子都不要。
張義光聽了眼睛一亮,可又想到如果八畝地與大房分了,自己還要種四畝地,太辛苦了。他的小身板能種一畝地就不錯了。
等他兒子長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