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了。你趙金鳳也是從泥土裡爬出來的,裝什麼大家夫人?雖說咱們分家了,可剝了皮連著筋,咋的,分家就不認親了?什麼玩意兒啊!呸呸!”
趙氏本想打馬虎眼,把人迎進來,萬事好商量。
沒想到劉寡婦來了這麼一大通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劉寡婦的嘴巴,果真比那個軟面瓜宋玉厲害!
趙氏的臉色忽青忽白,嘴角抽搐了幾下,她趙金鳳從來沒吃過這等虧。
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弟妹,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身子不舒坦,迎你們來遲了些,也不能這般挑我的不是。我若真不讓你們進這個門,何苦又巴巴地親自開啟門迎你們?”趙氏強換成笑臉,看了一眼張義光,“老三,弟妹過門晚,她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嘛?嫂子啥時候虧待過你?你忘記當初你朝我借的……”
趙氏說著就準備開始扒張義光的小腸(見不得人的往事),張義光也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要個臉,忙大聲咳了一下,“二嫂,咱進屋說吧,別讓人家看笑話。”
又去拉扯劉寡婦,在她耳邊低語:“見好就收。別鬧得太僵進不了門。”
繼而又大聲說道:“你這婆娘,我就說這是誤會,咱二哥二嫂都不那種人,還不快給我起來。”
向眾人賠笑:“誤會,這都是誤會。這世上哪有不認親的人呢?”
三房一家人進了門,將嘈雜議論聲關在了大門外。
過二門,穿遊廊,便到了正院。
劉寡婦與劉靈兒看傻了眼,瞧瞧這院子多精巧,怪不得人家不回去了。擱在她,她也不能回啊。
“他爹,這院子真好看。”劉寡婦扯了下張義光的衣袖。
張義光冷嗤了一聲,這還算好?那是因為她還沒看到真正的大戶。改天,她若有機會往幽蘭院的門前一站,就會明白她此時眼中的院子,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不過,比起鄉下的那個小土房,倒是好太多了。
趙氏進了院子後,拽下額上的抹額,遞給小紅收好。
並沒讓他們進屋子,只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擺了茶具,糕點招待。
“坐吧,家裡頭的日子也艱難,只有這些。你們先湊和著吃些。”趙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大包小留的包袱放在石桌邊兒的地上。
一家人落座,飲茶,吃糕。
劉寡婦的眼睛往那糕點上掃了一眼,笑道:“二嫂若說日子過得艱難,那咱們三房就都別活了。”
就桌上那盤子糕點,沒個五十文錢下不來。
趙氏瞥了她一眼,這寡婦生完了孩子,越發的豐腴了,“不當家哪吃油鹽貴。外面人看著好的,可咱內心裡的苦誰能知道。單一個二郎家裡的花費就用去了大半。讀書求學,沒個百八十兩的銀子,怎麼能念下來?”
劉寡婦眼裡閃過不屑,“二嫂這話說得不對。敢情中了舉子狀元的,都是富家子?只怕寒門出身的,也大有人在吧?”
趙氏被劉寡婦的話頂得一窒,深吸一口氣。她供二郎供書,確實沒少花錢,甚至成為家裡主要的花銷。二郎說過,考取功名,除了要飽讀詩書外還要結交友人。將來一旦有機會入朝為官,沒個人脈靠山官位哪能做得長久?而這人脈也是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
趙氏想著二郎曾經對她說的話,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進城之後,她已不再是那鄉下無知婦人。她本就是個精明的女人,耳濡目染的,她也學到了不少大家夫人的做派與見識。
她沒有接劉寡婦的話,而是問向大口吃著豆沙糕的張義光道:“老三,你今兒個進城,可是為了尋份差事?”
張義光點頭,嘴裡塞的糕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