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難以抑制眼中的震撼。
「看來三師伯確實是入了長生期。」虞絨絨感受著悲淵海中的道元靈氣,傳音道:「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看,能否直接與他對話,讓他放一條路給我們過去。」
傅時畫試探著向前探了探手。
在到了某一距離的時候,他的指尖倏而有了冰花般展開的符陣悄然一亮,將他的所有動作阻隔住。
很顯然,若是他不收回手,冰花恐怕就要變成冰刺了。
「看來斷山青宗恐怕可以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了。」傅時畫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指尖,再向前看去:「我聽說,入了見長生後,每次破境後,都會沉睡很長一段時間。三師叔現在不一定醒著,但……未嘗不能一試。」
他頓了頓,看向虞絨絨的眼睛,到底還是道:「只是……見長生後,無論是洞虛,靈寂,還是長生,據說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精神不穩。不要勉強,我們也還是可以找別的辦法的。」
虞絨絨點了點頭,抬起手,指尖與掌心都凝出了符意。
她才要探手向前,卻又想到了什麼,回身向傅時畫伸出了另一隻手:「大師兄抓好我,我怕萬一有什麼變故再出現。」
傅時畫的手掌握住她的幾乎同一時間,虞絨絨向他頷首致意,再轉回頭,以掌心的符意觸碰到了面前的悲淵海大陣。
符意相連。
某個瞬間,虞絨絨覺得,面前的大陣好似活了過來,再向她迎面而來!
她甚至來不及抬手勾出抵禦的符籙,下一瞬,她的眼前已經倏而一黑!
虞絨絨下意識握緊了傅時畫的手,然而再睜眼時,她竟依然只剩下了孑然一人。
眼前是過於熟悉的環境與畫面。
從斷山青宗的海岸一躍而下時,她曾站在一片柔軟的沙灘上,而此刻,她竟然再次回到了這裡。
海面依然澄澈平靜,此前落下椰子的那棵椰子樹投下的影子好似都沒有變過,彷彿此處的日光永遠都是從一個方向灑落。
虞絨絨躊躇片刻,正要上前去看看三師伯謝琉是否依然在那棵椰子樹上,卻見已經有一個椰子從樹上被扔了下來。
一道身影像是憑空出現般,接住了那棵椰子。
虞絨絨猛地頓住了腳步。
很顯然,這一次,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接住椰子的,是穿著紫衣的小女孩,她看起來好似不過五六歲,面容白皙,一雙眼眸極是烏黑,雖然碾碎尚小,卻已經很有一番清麗脫俗的模樣,就是頭上梳的辮子實在有些歪歪扭扭,也不知是誰的手藝。
她好似也不太在意,就頂著一頭實在惹人注目的辮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椰子,倏而出手,一指穿透了椰子殼,再抱著椰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喝完以後,她又坐在樹下,徒手撕開了椰子殼,將裡面的椰肉也仔細吃了個乾淨,最後才起身,認真向著那棵椰樹行了一禮,嗓音清脆地開口。
「謝謝樹爺爺!」
小女孩的身影出現再消失,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會得到一個樹上掉下來的椰子,如此重複了不知多少次,她的身形也逐漸長大了一些,眉目也稍微長開了一點,看起來稍微有點眼熟。
虞絨絨還沒想起來為何眼熟,已經八九歲的紫衣小女孩已經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她不僅編發歪歪,整個人也顯得很是狼狽,此前眼中的光亮沒了大半,臉上與露出的手肘手腕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來,樹上照例有椰子掉了下來,她接過以後,破開椰子的動作嫻熟中卻有一絲奇特的麻木。
和往常一樣,將椰肉也吃了個乾乾淨淨以後,坐在樹下的小女孩卻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