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
“在黑暗中,極樂一直向前走著……”
無論怎麼拼命叫他,他也不回頭。
“我明明一直在叫他,拼命地在叫他,可是……”
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到底是為什麼。
輕輕地動一下身,可是腹部卻刺痛起來,簡直令人窒息的劇痛。
那使得夢更快地醒來。水芸完全睜開了眼睛。
“……並不是夢……”
沒有。
與極樂的精神聯絡消失了。
“人類,是汝在呼喚吾嗎?”
“喂,女孩,你想死嗎?力量暴走會死的。”
“你這是何苦呢……”
“想飛的話,我可以帶你。”
“吾名極樂,願為汝祭獻這雙羽翼,以血脈起誓,此一生追隨左右,直到盡頭!此一生,吾都是汝——安倍水芸的式神,聽憑差遣。”
吶,極樂,你在哪?
自水芸醒來,她就一遍一遍回憶和極樂相遇,到相伴的點滴,她不明白,那個強大的,高傲而華美的神鳥怎麼會離開。不,其實她明白的,極樂為她祭獻了自己,只是她不想承認,亦不願承認。
輕撫左耳的白水晶耳釘,裡面封著的小小金色羽毛已然不見,墨藍色的眼眸渙散無神,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容卻讓人看了想哭。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小心的擁住水芸孱弱的身體,黑色的翅膀展開,將水芸與世界隔絕,封閉的空間裡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現在沒人能看到,哭出來吧。不會有人責怪你,不會有人因為你的哭泣自責。”
像是情人間的細語,又如惡魔甜美的誘惑,天華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在水芸耳邊呢喃。然而水芸好似無知無覺,任由天華抱著,眼眸半合,只是臉上的笑意更深。
“吶,天華,極樂最後說了什麼,你知道嗎?”水芸靠在天華身上,仰起頭,微微蹙眉,“天空看不到了呢。”
“啊,他說,來生會找到你的。”收起羽翼,天華陪懷中的小人一同看天,然後淡淡的笑,“你還是和那時一樣啊。”
“呵,是啊,我沒有哭泣的資格不是嗎?”
那時,她的父親為保護身為翼人的自己而死;如今,她的式神為救身為陰陽師的自己而死,是她太弱小,她,又有什麼資格哭泣?!
他們都希望自己活下去,可是,這樣的決定很自私啊,他們難道不知道被留下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麼。
“如果不曾相遇,如果沒有羈絆,離別的時候是不是不會那麼痛?天華,你看,人類就是這麼自私,明明被救了,應該湧泉相報的,可我卻為了不承受痛苦而逃避,這樣的我,還真是醜陋啊……”
即使這麼說著自己,水芸依舊微笑著,緩緩舉起右手,彷彿要抓住什麼似地,在虛空中握緊,復又鬆開。
“走吧,回屋,雖然天氣很好,可冬天還是很冷的,傷口未愈,若是感染了風寒,極樂大概會從河的那邊飛過來打我吧。”讓天華扶著,水芸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笑容自始至終掛在臉上。
若是真能飛回來的話,她得個感冒也值得啊。水芸在心中哀嘆。
放開了手,我便轉身離開,笑不過是為了掩飾哭泣的自己。
神將們一直關注著水芸和昌浩的情況,太陰看了一會兒,眉頭一皺撅起嘴。
“昌浩,為什麼騰蛇不在,還能那麼平靜呢?”
玄武覺得有些出乎意料,眨巴眨巴眼開始反駁。
“當然不可能平靜了。水芸又負了那麼重的傷。”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太陰覺得很焦急似的,在地上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