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後半部分，李睿和錢偉晨商量了一下後續工廠的改造。

錢偉晨道：“只要幾臺裝置到位，馬上就可以開始實驗，我會盡快除錯各種硬體，爭取一邊完成設計圖一邊做好硬體選擇。這樣春節過後，我們就可以著手製造工程樣機了。”

李睿點頭：“辛苦諸位了。”

吃過夜宵，陳勤道：“我有點事跟你說。”

李睿就讓魯勇先把其他人送回家，自己留下來。

“你別說要感謝我啊。”李睿打個哈欠道，“咱們兩個誰跟誰啊？”

陳勤神色卻很嚴肅，低聲道：“我最近遇到一件煩心事，不知該跟誰說。曉陽每天忙著談戀愛，常鷗去了港島，身邊只剩下你了。”

李睿心中一動，表面卻不動神色的道：“什麼事啊，喜歡上哪家姑娘了嗎？”

陳勤搖搖頭道：“別胡扯……是我媽前幾天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什麼問題？”

“她忽然問我，如果有一天我爸爸回來找我，我會不會認。”

李睿壓抑著心底的激動。

陳家終於有動作了。

“所以你爸爸回來了？”李睿問。

陳勤搖搖頭道：“不知道。我也問過我媽，她說只是心血來潮問一下而已。可我看出來她在撒謊，肯定是那個人要回來了。”

李睿問：“如果你爸真回來，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陳勤苦惱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從小到大生活裡從來沒有過爸爸這個概念，小時候看到其他人跟爸爸在一起，我就偷偷躲起來哭，哭完之後再滿不在乎的跑出來。我一直都覺得，我有媽媽就足夠了，那些爸爸能做的事情媽媽也能做，我自己也能做。”

李睿沉默。

他從小家庭幸福，父母和睦，雖然沒能給他特別富裕的生活，起碼也吃穿不愁，所以他無法對陳勤的想法感同身受。

陳勤又道：“那個男人在我出生之後，從來沒有盡過任何做父親的責任，現在我都快三十歲了，也算是有了一點點小成就，他突然跑回來。你說我會怎麼想？”

李睿心道，你爸爸還真不是來借光的，是給你送前程了，遠大前程。

嘆息一聲，李睿道：“他畢竟是你爸爸，血濃於水。當年，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

李睿當然要勸說陳勤接受陳家，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陳勤的前途。

沒有陳家，陳勤就算再有能力，終其一生能夠當上商會會長就算是巔峰了。

有了陳家，才會好風憑藉力，送他上青雲。

“有什麼苦衷能讓他拋妻棄子？”陳勤搖搖頭道，“我看他就是個陳世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談戀愛嗎，就是怕我也會像他一樣，成為一個混蛋！”

“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難道你這三十年，就沒有過違背自己意志的時候嗎？”李睿無奈道，“反正我是有過。明明不願意去做的事情，迫不得已還是去做了。甚至有時候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違背原則，成為自己最不願意成為的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睿想到的是前世。

那些談生意的場合中，為了能拿下專案，說著違心的話做著違心的事，明明想一拳打死麵目可憎的客戶，卻得把馬屁拍的含蓄又得體，有時候李睿真想甩手不幹了，可是天底下又有幾個能擺脫五斗米的人？

陳勤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罷了。

“你說的有道理。”陳勤沉默良久才道，“或許，他真的是有苦衷吧？”

李睿也不指望一下子就扭轉陳勤的想法，這種事需要慢慢滲透，逐漸改變的。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凌晨三點才揮手作別，各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