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三人繼續吃飯。
廖永言有點坐不住:“李睿,要不咱們走吧?”
李睿訝道:“飯都沒吃完,去哪兒?”
廖永言壓低聲音:“你撿了人家的大漏,得了便宜還不走?要是待會兒來了一群彪形大漢,要你把花瓶還回去怎麼辦?”
李睿笑了:“燕州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還有這種事?那可就有趣了。”
丁潔也道:“那他們倒是不敢,但是就怕有其他麻煩。”
“不會的。”李睿道。
正說著呢,有人來了。
為首是一位穿著馬褂盤著核桃的老者,雖然年紀不小了,卻腰桿挺直神采奕奕,年輕時候應該也是大帥哥一枚。
他來到桌前,微微笑道:“三位客人,我是本酒樓的老闆,我叫韓春鳴,能不能坐下聊聊?”
是他了!
韓春鳴,國內收藏界老一代風雲人物,燕州本地人,年輕時候下鄉當知青,八十年代回城後從撿破爛起家,在破爛中慧眼識寶,涉足古玩收藏行當,同時學廚藝開酒樓,生意逐漸擴充套件到汽車、房地產、環保、建材等領域,和馬少天在差不多同一時期興建私人博物館,是圈內響噹噹的大佬。
江湖上,經常把韓春鳴和馬少天並稱為“南馬北韓”!
這座再回樓,和茶飄香,酒罷去,聚朋友三座傳統文化酒樓,正是韓春鳴旗下的產業,名字來自於他收藏的四個琺琅彩小碗。
李睿起身恭迎道:“久仰韓老大名,請。”
四人臺,再加一個韓春鳴,正好坐滿。
李睿和韓春鳴對面而坐,你盯著我,我盯著你,目光灼灼的互相打量。
韓春鳴忽然道:“還不知尊姓大名?”
“李睿。”李睿道。
韓春鳴點點頭道:“聽李先生的口音,不是燕州本地人吧?”
李睿道:“我是雲山人,目前在海州工作,這次來燕州是出差。”
寒暄幾句,韓春鳴道:“那個青花枯枝寒雀紋梅瓶,不知我能不能看一看?”
“可以。”李睿呈上。
韓春鳴拿出個老花鏡戴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表情數度變化。
經理一行人圍在四周,都緊張的等待著他的看法。
韓春鳴看了足足十分鐘,把花瓶穩穩放下,好奇的道:“李先生年紀輕輕,對古董很瞭解嗎?為什麼說這是一件康熙時候的東西呢?”
李睿道:“有幾個原因。第一,皇宮博物院裡有一件類似的東西;第二,我是從青花的畫風來判斷的,你看這上面的鳥是翻白眼的,樣子跟樣子跟八大山人朱耷所畫的一模一樣。朱耷是明朝皇室,國家被清朝給滅了,他對社會一直不滿,這種不滿也就體現在繪畫作品裡面,他畫的各種動物不管是鹿啊魚啊鳥啊都是翻白眼的。清朝早期的瓷器製作風格,沿襲了明朝的遺風,所以瓷器上面採用了這樣的畫風。這和晚清乃至民國時候稀稀拉拉的畫風,表面上很相似,其實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李睿這是典型的知道答案後的逆推,其實他懂得不多,能說出這些已經是搜腸刮肚了。
好在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韓春鳴豎起大拇指道:“說的沒錯,這東西確實是康熙年間的景德鎮官窯!”
此話一出,四下譁然。
廖永言和丁潔都瞪大了眼睛:“那這瓶子值多少錢啊?”
韓春鳴道:“按照這兩年的行情,五六百萬吧。”
跟李睿的預測差的不遠。
再回樓的經理一聽,差點暈過去。
五六百萬的瓶子,被他十五萬賣掉,虧大了啊!
李睿笑了笑道:“韓老,真是不好意思,撿了您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