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望著煎熬中的那澤,緊緊咬住下唇,打算說出口的疑問統統嚥了回去,什麼真相什麼理由,現在她統統不想知道了,她只知道,她應該讓他少受點傷害。莫莫把手縮回袖子,微微彎下腰,袖子掠過自己的臉,繼續幫他擦汗:“知道錯了嗎?”
那澤沒有開口,明顯帶著笑意點點頭。
“知道錯了就好,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來,讓我咬一口,我就放過你!”莫莫調皮的眨眨眼,捧起他的臉,說是咬,卻只是親親的吻了吻他的唇,舌尖舔了進去,是一粒“還屍丹”。
那澤笑意更深了,眼神很溫柔,卻是把丹丸輕輕吐了出來,浮在半空中:“謝謝。”
“?!”莫莫手停在半空中,抑制不住錯愕。
那澤無聲的笑了起來,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因為有了這個單純幸福的笑容,多了幾分生機:“不可以,觸犯族規就必須受到處罰,身為血族親王,我不可以凌駕於族規之上,更不能借助外族,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莫莫恍惚的搖頭,“一點都不明白。”
“我的罪讓曼陀羅華化為曼珠沙華,它需要我的鮮血和來自內心的虔誠淨化。”
“要流多少血?”莫莫的嘴唇開始顫抖。
“你看,現在這朵曼珠沙華已經——”那澤試圖安慰她。
“我說,需要多少血?”
“三分之二,”旁邊的一位長老微微鞠躬,替那澤做出了回答,莫莫轉過頭,發現是上回會議見過的柏格長老。
“用我的血可以嗎?”
“喔,雖然曼陀羅華由於救治夫人您的原因而被血氣侵染,但您的血液對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用,”柏格長老直起身,低頭拉拉因為彎腰而顯出褶皺的袍子,“但小殿下的血液或許有用。”
血就是血族的生命力,如果血流三分之二,他是否還有三分之一的生命力,莫莫不知道,但元老或擔憂或看似平和的神態,甚至語意刻薄的提到路西菲爾,讓她知道,這是一場煎熬,並且,不僅僅屬於那澤。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把那澤暴打一頓,為什麼就這樣擅自做決定,他明明知道是圈套,為了她,就這樣踩了進來,這個笨蛋,莫莫急得快哭了。
“你不要哭,我不會有事,”那澤似乎沒有聽到柏格的暗諷,仍然笑得雲淡風輕,甚至還朝莫莫努努嘴,“坐我旁邊,跟我說說話。”
莫莫捏著拳頭,挨著他坐下,瞪著那澤半晌,那澤以為她要跟自己說些什麼,她漲紅了臉冒出來一句:“我,我說不出來。”
“……”
“你不要生氣,我給你唱歌,好不好?”莫莫更緊張出來了。
“嗯。”那澤眯了眯眼,算是同意,腦袋搭在莫莫的肩膀上,他的頭已經止不住暈眩。
“我,我唱,”莫莫腦袋繼續空白中,那澤蒼白的面容讓她坐立不安,下意識的唱起了哄路西菲爾的搖籃曲,“小小老鼠小小老鼠穿藍衣,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大臉貓大臉貓長鬍須,喵咪咪喵咪咪喵咪咪。一個尾巴細又長,嘰嘰嘰嘰嘰;一個臉大吹牛皮,喵咪——”
“莫莫,可不可以換一首。”那澤閉著眼睛小聲抗議,外面的血族們已經開始研究老鼠與貓的深層奧義了。
“喔。”莫莫呆呆的點點頭,肩膀靠著虛弱的那澤,在這森嚴的宮殿,心懷各異的血族簇擁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唱什麼,又能唱什麼。
“你再不唱,我就要等睡著了喔。”那澤懶懶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笑意。
莫莫眼角開始潮溼,聲音卻略略上揚:“誰說我不唱了,我正準備唱呢,我唱的你肯定沒聽過。”
“喔?”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