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鐵生蹙眉。
他想起這一次沿途追蹤到的訊息,心口瀰漫著深深的愧疚。
關於曹老同志的事兒……
「鐵生——」
黃善德又喊一聲,這才將神遊天外的孟鐵生從迷離狀態拽回來。
「怎麼了?」
「我是說,宣秀秀同志很好,她每天很忙,一直是田家,學校,出租屋三個點來回跑,就有一次去過黑市賣……」
黃善德話音一落地,孟鐵生眼神頓時犀利無比。
他冷冰冰道:「我是讓你暗中照應她,她遇到難題,你們出手相助,誰讓你監視她?」
這話明顯帶著不悅,甚至有幾分殺氣。
黃善德心頭一哽。
他連連擦著虛汗,笑哈哈道:「善德辦事不力,理解錯誤,我再不敢,不敢了。」
孟鐵生離開前,他接到命令,暗中對宣秀秀同志施以援手。
他生怕宣秀秀有個閃失,只能出此下策,沒想到弄巧成拙,害鐵生動怒。
「撤回你的眼線,別幹這種蠢事兒。」
「是。」
黃善德嚇得後脊背冷汗直冒。
他小心翼翼道:「鐵生,我們的人已經發現鍾先生,之前鬍子拉碴的模樣果然不是真容,他是一個劍眉星目的後生。
鍾先生藏得真深啊。
不過他還是被我們的人發現了,鍾先生真是南洋人。這次他跟口岸邊一戶人家換糧,被我們發現蹤跡。」
「是嗎?」
孟鐵生心不在焉地敷衍著。
這會兒,他腦海里想的全是一會兒見到宣秀秀,該怎樣怎樣,以至於黃善德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對面的人,彷彿成了王八念經……
東巷巷口。
「快追,鍾先生在前面——」
一道呼聲緊鑼密鼓地響著,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人群一波接一波穿梭而過。
「進來!」
冰冷的聲線響起,手臂被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兒一拽,鍾毅東整個人直接被拽進一扇門內。
「噓——」
耳邊傳來一道輕輕的噓聲。
他連連屏住呼吸,大氣兒不敢喘。
噠噠噠。
又一通急促又混亂的腳步聲從門外跑過。
「咦,鍾先生跑哪裡去啦?怎麼又不見了?」
「不會吧,他再次憑空消失?這下回去怎麼跟上頭交代?」
「走唄,還能怎麼辦?只能等鍾先生出現。」
門外傳來幾個人的交談聲。
鍾毅東聽到自己的心臟不停亂跳著,快得彷彿要跳出來。
直到幾個人遠去的腳步聲響起。
「你叫鍾先生?」
耳邊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
鍾毅東回頭看去,昏暗的光線下,是一張美艷的臉孔,純澈裡帶著股風姿,但風姿裡又令人無法生出邪念,畢竟少女的眼神過於犀利……
他吶吶道:「你好,謝謝同志的救命之恩,我叫鍾毅東,南洋海船上的生意人,只是我家的運糧船不小心在口岸擱淺,我原打算在炎國換點吃的,沒想到——」
說起來也是倒黴透頂。
他在海上待半月有餘,實在悶不過,就打算下船到口岸用糧食換點新鮮的蔬果,沒想到被一群人追。
更要命的是,這群人從沒見過他,還對他狂喊「鍾先生」!
見了鬼。
他鍾毅東的生意網還沒擴散到炎國,之前胡老兄向炎國輸送過一批醫療物資,可他手底下的全是糧食,這次只是路過。
純路過!
誰能想得到遇到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