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就知道愛是一種教人不能抗拒的東西,總教陷入的男男女女深陷其中而無力自救,但箇中的滋味非得親身經歷才能瞭解。
而他是真的愛慘了她吧!
人人都說他有諸葛之神算,天下事盡在他的指掌之間,可是他卻算不出他的未來能否有她作伴,這或許是當局者迷;也或許這情愛本就是複雜糾葛,又豈是凡人所能猜透得了的呢?
“是難?”裴冷築的警覺心讓他即使在沉思中仍察覺有人接近。
一個人影應聲飛落在他的面前,揖起雙手,恭恭敬敬的向裴冷築喊了一聲:“二當家。”
“出了什麼事?”裴冷築一看是自己派去照應冬月的人,當下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有人飛箭傳書給孟小姐,孟小姐一個人去趕約了。”
“是什麼人?”
裴冷築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有些多餘,但是心中的焦慮仍讓他脫口而出。
“這是傳給孟小姐的字條,請二當家的過目。”那探子迅速的由懷中掇出那張被冬月揉棄的字條,雙手呈給瞼色有些丕變的裴冷築。
裴冷築將手中的字條攤平,愈看眉頭皺得愈緊,到最後,他竟因為太氣憤而讓字條在他的手中碎成無數塊,片片像落葉,霎時飛得無影無蹤。
“該死!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依靠?你非要自己一個人去冒這樣的險?”
裴冷築根根的仰天長嘯後,一提氣,他的身影在剎那間向著約定的地點而去。
儘管她再怎麼傷他,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人、事、物去傷害到她!
冬月依約來到了城北的落雁亭,才開春不久,空氣中的寒氣仍重,尤其在這遠離人群的城郊,春天的喜氣似乎一點也沒有來到這兒。
她不自覺的擁緊了雙臂,似乎這樣的舉動就能阻絕些許的冷意藉由她的四肢進入她的體內,不讓她有如此孤寒的感覺。
現在的她彷彿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茫茫不知何所依?何所往?
不呵!她不孤單不是嗎?冷築不正陪著她?他現在就在她的心中,那這樣的她又怎麼能說自己是孤單的呢?真愛難尋,她這一輩子能有一個人這麼眷戀著她,也不枉此生了,她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一思及此,冬月微微提起嘴角,露出了罕見的笑容,那是一種安慰也是一種滿足的笑容,可惜裴冷築設能看到,不然他就會明白他對冬月來說有多麼重要。
“我已經來了,公孫昕、楊玉仙你們這班賦人可以出來了。”冬月一點也不懷疑是誰飛箭留書給她,不客氣的直指姓名的放聲高喊。
“放肆!我大舅子的名號豈容你這逆賊大呼小叫?”楊玉仙到底捺不住性子,便用話訓了回去。
“叫你們的名字我還嫌髒哪!比起你們手刃我狄家百餘人之性命,這逆賊兩字,兩位當之無愧。”冬月冷冷的說。
“反正現在也沒有外人在場,老夫也沒有什麼話好隱瞞,沒錯!你們狄家是我帶人去滅的,誰教你那個食古不化的爹說什麼也不肯將琅琊十二音玉交出,老夫也只有出此下策,只是沒想到竟然還留下你這一個活口。”公孫昕一點悔意也沒有。
成大事必不能有婦人之仁,想歷代開朝始祖哪一個不心狠手辣?
秦始皇不焚書坑儒不足以一統天下,劉邦不計欺項羽又何能立漢室,就連開唐之太宗亦有玄武門事變之弒親才成大唐之江山。
若真能成為在朝之天子,他殺區區百餘條人命又有何不可?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那至心口的一刀讓一支玉笛給擋住了,也讓我狄家百餘口的沉冤有昭雪的一天。”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楊玉仙和公孫昕在痛下殺手之餘,於算萬算也算不到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