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z中的精英教師們都是家長們追逐的物件,不過教育局有規定,z中的老師不能辦班補課,但家長們還是有辦法找到不錯的輔導老師。
紀時動動筆,再停一停,再動一動,再停一停,思維像陀螺一樣轉了起來。
這會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上了一天課,又做了不少題,他有些困了,不過並不累,回到17歲這個年紀,他似乎有無窮的精力。
紀時撐著下巴發了會呆,環顧四周,教室裡只剩10來個人,這是他們班全部的住校生了。教室窗戶外的天是黑的,朝北的那面一片漆黑,朝南的一面對面是高一高二年級的教室,燈也開著。
他打了個哈欠,繼續鑽研剛剛那道物理題。
紀時完全沒察覺到教室裡突然徹底安靜的氛圍。
他把那道題從頭讀了一遍,又去翻自己所有的參考書,想從參考書裡找出支援自己解答的邏輯,一張草稿紙快被他畫出花來,可頭緒這東西說來就來說沒就沒,紀時也很無奈。
冷不防地,他一偏頭,視野之中突然出現了兩條腿。
下一刻,他的視線直接和老驢對上了。
那張又長又冷漠的臉放大一般出現時,紀時只覺空氣都緊張起來,他明明沒幹別的,沒看小說也沒玩手機,可一旦和那道視線對視超過十秒鐘,紀時都會產生自己其實是犯罪分子的錯覺。
老驢在他面前站定,紀時感覺到,半個教室的目光都飄了過來。
大家表面上都緊著皮做題,耳朵其實已經悄悄豎了起來。
這段時間紀時自以為在班裡很低調,每天固定來往於教室、宿舍和食堂,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沒逃自習溜去網咖,也沒偷偷在自習課看電影,可殊不知,每天保持認真的狀態已經是最大的高調了。
老驢站到紀時旁邊,大家都在猜,紀時這是又故態復萌了嗎?
唯有紀時本人依舊茫然,直到——老驢把他桌上做完的練習卷一把全拿走了。
紀時:「……」
他忽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說呢……他好像把其他科目的卷子都做完了,正確率基本有保證,只有化學……
因為他還沒開始複習化學,書都沒怎麼翻,最近也只是老驢帶他們回顧課本到哪裡,他就看到哪裡。
果然,盧老師粗糲的手指在紀時桌上輕輕扣了扣:「這邊怎麼都沒寫?」
要是其他科目都沒寫,他倒沒什麼意見,只是老驢看了一圈,其他科目都寫得工工整整乾乾淨淨,數學尤其有條理,語文的閱讀理解都做了,唯獨化學卷空了一片。
紀時壓低聲音:「我不會。」
「不會?」聽到這話,老驢的臉拉得更長了,表情看上去更加兇惡。
「我還沒複習完。」紀時無辜地和老驢對視,「沒複習到的地方就不會做。」
老驢拿起紀時的化學練習卷,果然,試捲上完成的那一部分就是他在課堂上過的那一部分,其餘他沒有講到的內容,紀時都沒有做。
「你暑假是自己在家複習的?」老驢問。
紀時點了點頭:「對。」
老驢安靜了片刻。其實到了高三這個時候,學生們基本上都養成了屬於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並不需要老師過多幹涉,他們只需要掌握學生整體的動態就足夠了。
而從其他老師的反饋來看,紀時這段時間表現出的進步相當驚人,尤其是英語和數學兩科,直接從倒數前進到了前10。
這樣一個學生,他究竟要不要干涉呢?
他思考了片刻,把試卷還給紀時:「複習的過程中遇到難題儘管來找我。」
居然就這麼被放過了,紀時也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