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崔似乎是失控了,他雙手握著自己的右小腿大聲對顧朝歌驚恐地說:“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裡,去趙將軍在的錦官城,這裡絕對不能待了!”
“但我師兄……”
“老子才不管那廝的死活!”似乎是急了,伊崔爆了一句粗口,他強行把顧朝歌拖進車內:“盛三,啟程!”
坐進車內,車簾垂下,廂內只有伊崔和顧朝歌二人,顧朝歌終於覺出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
“我的那些蟲子,可是用來治你的腿的哦,真的不要?”顧朝歌盯著伊崔看了半天,慢吞吞說了一句。
伊崔笑了笑,食指置於唇上,朝她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方才恨恨道:“不要不要,誰要誰拿去,腿再重要,也沒有我的命重要!”為了把戲做足,他說的時候連表情也到位,既不甘又憤恨的樣子,看得顧朝歌想笑。
她忍不住咧開嘴,伊崔立即伸手過來幫她捂住,朝她搖了搖手指,表示不許笑。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師兄是不是也在配合你?顧朝歌想這麼問伊崔,可是她的眼神表達不出這麼多的內容,於是她想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伊崔的手掌心。
掌心濡溼,微癢,伊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這回是震驚,真正的震驚。
說實話,伊崔此刻的神經正高度緊繃,他不僅要做戲給暗中窺伺的人看,還要擔心顧朝歌的安全。如果不是為了逼真,做戲要做全套,他真不想讓她冒這個險。
然而這個小丫頭在幹嘛?她看出古怪之後,竟然不覺得緊張,反而膽大包天的,調、戲他?
誰借她的狗膽?!
顧朝歌朝他眨巴眨巴眼,得意地笑了,她好像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終於在伊崔這裡扳回一城,揚眉吐氣了一般。
呵呵,朝小歌還太嫩。
伊崔雙眼微微眯起,用那隻被她舔過的手輕輕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暗示她等著瞧。
顧朝歌才不吃他這一套,她眼珠一轉,忽然驚叫一聲:“伊哥哥,我們真的會沒事嗎?我好怕,而且我好擔心師兄啊嗚嗚嗚……”她往前一撲,撲進伊崔懷裡,伊崔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單腿支撐,重心不穩,急忙用手撐住身後的車板,方才穩住。低頭,便見顧朝歌淚眼朦朧,戲比他演得還好,眼淚居然說掉就掉。
一邊嚶嚶哭著,一邊還朝他眨眼,一臉的得意洋洋。這耀武揚威的勁頭,伊崔真想捧起她的小臉狠狠吻下去,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他唯有狠狠捏一下她軟軟的臉蛋,急急忙忙安慰道:“放心,我們會沒事的,等到了錦官城,我就讓趙將派人援助你師兄。盛三,我們是否已經出城?”他好似很著急地掀開車簾,發現四周還是城中景象,只是荒敗破爛不堪,是還未重建的廢墟。
伊崔憤怒,與此同時,他將顧朝歌緊緊抱在懷中,怒道:“盛三,你在幹什麼!我說了要出城!”
盛三策馬過來,他沒有下馬,只是俯下身子,看著伊崔,語氣陰沉沉的:“是麼,抱歉,對不住了公子!”說時遲那時快,他從靴中抽出一把短劍直刺向馬車中的伊崔,同時大吼:“弟兄們,救人!動手!”
伊崔急忙閃避,但盛三的匕首已經刺進伊崔左臂,伊崔吃痛,顧朝歌聽見聲音,欲要抬頭起身,卻被伊崔用右手狠狠壓了下去,按在懷裡。幾乎與此同時,廢墟四周驟然衝出三四十餘名蒙面者,他們的服色打扮不同,但都用黑巾蒙面,提著大刀向馬車衝來。
“救命啊,救命啊!”伊崔把簾子一放,抱著顧朝歌滾進車內,跟隨著他逃命的僕役只有六七名,即便拼命抵抗也架不住這麼多的大漢。更何況盛三“反水”,幫著匪徒們一同解救了作為人質的文叔揚,僕役們四散逃開,盛三帶領匪徒們將馬車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