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糧草都已押運到此的緣故,營裡比平日裡要戒嚴,雖說守門計程車兵認得琸雲和舒明,卻不敢貿然放他們進去,派了人去稟告老五,過了好一會兒,才瞧見老五風風火火地衝過來,遠遠地就大聲道:“你們怎麼這會兒過來了?我這裡忙著呢,可沒工夫招呼你們倆。”
琸雲沉著臉看他,低聲道:“我有要事與你說。”
雖說她有許多年不曾做過土匪頭子了,可這會兒忽地把臉一板,還真有那麼點威嚴的氣勢,老五被她看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知怎地背脊上竟有些發涼,愣了一下,趕緊招呼著士兵放行。
待琸雲與舒明進了營地,老五這才摸了摸後腦勺,一臉不解地搖頭嘟囔道:“真是奇了怪了,不過是個姑娘家,我怕什麼怕。”說著話,愈發不自在地跟在了她們身後。
一行人進了老五的營帳,琸雲又招呼帳中士兵退了出去,罷了才開門見山地說起林老三的事。
“不可能吧!”老五頓時有些傻眼,渾身不自在地左看右看,揉著腦門小聲道:“我們都認識有五六年了,他怎麼可能是奸細。”他自然是相信老林的,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對琸雲的話卻又沒有什麼懷疑。這讓老五很是疑惑,他自認為自己不是輕信之人,可偏偏對琸雲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近感,彷彿上輩子就認識過似的。
“這事兒不能貿然行事,我得去問問看。”老五起身在營帳裡走了好幾圈,臉上寫滿了焦躁與不安,轉了一會兒,又停下來朝帳外招呼了一聲,立刻便有士兵應聲進帳,老五頓了一下,沉聲吩咐道:“你去問問,林參軍今兒上午是不是出去過,還買了一車酒回來。悄悄地查,別驚動了旁人。”
那士兵並不問緣由,立刻應下,轉身離去。
老五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叉著腰依舊在帳中走來走去。琸雲也不催他,坐在下首不急不慢地飲著茶,臉上一片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士兵終於進帳回話道:“上午林參軍的確出去過,說是正巧遇著街上有家酒窖釀的新酒,便買了一車回來,已經分給了營裡的幾個把總。”
老五又問:“都分出去了,他帳篷裡沒有?”
士兵搖頭:“屬下問過,都分出去了。”
老五咬咬牙,揮揮手讓他退下去。琸雲沉聲道:“恐怕早就把東西轉移走了。營地裡一定還有別的奸細。”
老五嘆了口氣,搖頭道:“沒證據我也拿他沒轍。”言辭間卻是已經信了琸雲的話。舒明不由得有些意外,試探性地問:“邱大哥相信我們的話?”
老五一屁股坐下,無奈回道:“林老三平日裡不喝酒,好端端地怎麼忽然想起買一大車酒回來?先前我就有些懷疑軍中有奸細,可從來沒有懷疑到他頭上,到底是許多年的交情了。可而今被你們這麼一說,仔細想想,他的確有些地方不對勁。只是現在半點證據也沒有,我也不能貿貿然把他給拘了,要不,回頭還不得被千總給罵死。只得讓下邊兒的人把眼睛放亮些,仔細盯著,莫要讓他得逞才好。”
琸雲搖頭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營地裡這麼多糧草,難免會有疏漏的時候。便是他不動手,誰曉得他手底下有沒有別人幫忙。萬一果真被他們得逞了,邱大哥恐怕就不是想著要怎麼想千總和將軍交待了。”
老五怎麼會想不到這些,只是實在沒有了辦法,想了想,又吩咐心腹計程車兵在營地裡悄悄搜查,想著能不能提前將東西搜出來。這般找了一下午,卻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怎麼辦?”出營地的時候,舒明終於忍不住向琸雲問道:“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這奸細若是不揪出來,邱大哥別想睡一個安穩覺。方姑娘可有什麼法子?”
琸雲笑笑,臉上並沒有舒明所想象的那般沉重,“明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