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想詢問,他立刻打斷他說:“不要問我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還是不懂,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子等你追,物件多得是,你幹嘛喜歡上自己的姐姐!”
這是很典型的一般幾乎都會想到的疑問,但聽在羅徹耳裡卻像是風涼話。他往牆上一靠,順著牆滑落坐到地上,長腿弓著,弓著一種理所當然。
“我就是愛她。”這是宣言了。
“別說得這麼快,你確實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你還一副理所當然!你這是在玩火你曉不曉得?!還有,你知道社會輿論管這叫什麼?叫亂倫、變態、不正常!”
羅徹倔傲如劍的眉皺緊了,抬高了臉,正面對著南門,甩丟下一句不以為然。“那又怎麼樣?”
南門瞪著眼,和他對峙了幾分鐘,終而搖頭嘆道:“是不怎麼樣。”
雖然他覺得有些驚訝,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太大驚小怪或氣急敗壞。和羅徹在一起,什麼都有可能。如果是平常人的話,根本不會有這種意識型態的認同問題,但羅徹太聰明瞭。聰明的人總是比較難馴服,對所有既成的制度、規範與種種禁忌總有懷疑;不受社會共同價值觀和意識型態的制約,而在軌外邊緣遊蕩。他總想,也許哪天羅徹就會闖下轟烈或滔天的大事並大禍。果然!
“亂倫”算嗎?它侵犯了文明與道德倫常的結構。但想想,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道德度標準,哪來什麼絕對的真理?他並不以道學為己任,自然也不將禮樂教化當目標。
“你打算怎麼辦?”他靠牆坐下來,坐在羅徹身旁。
羅徹搖頭。
“我想你大概也不能怎麼辦。”南門弓起腿,和他位在同一個立場。“你還有一堆書要念,一堆試要考。如果你真的玩真的,有這個決心的話,暫時還是先忍耐,等將來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再說吧!”
“我想休學──”
“你說什麼優話!”南門大大不以為然。“知識就是力量。虧你那麼天才,你若不爭點文憑身分地位防衛的話,讓人大放厥詞牽著鼻子灌氣,可就真的玩完了!反正你們頂多不能結婚,日子照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這個我懂。但現在,我實在沒有自信能面對她。阿飛她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她在意──我不能回去……”
“為什麼?她不能接受,你就打算放棄嗎?你的決心和認真就只有到這點程度?”
“不,不是因為這樣子。”羅徹瞅他一眼,伸長腿。“而是我沒有自信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想擁抱她,有碰觸她的慾望。”
說得夠坦白了。南門沉默一會,才問:“那阿飛呢?她也愛你嗎?”這是重要的關鍵。
羅徹嘆口氣,點頭。“但她認為我們相愛觸犯了禁忌,逆倫背德,是錯的,她覺得在罪惡感,不能接受。剛剛,我差點抱了她,她一直求我住手──你想我怎能回去!”
“你這個顧慮也是對的,但你打算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嗎?你丟下她不管,我看她心裡也是很難過──”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羅徹又嘆氣了,從來沒有一件事能讓他這樣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門頓時啞口,被問住了。將心比心,也不知該如何。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三個人的煩惱,一堆人的問題;從古至今,從未有過所謂的圓滿。而他們的愛,猶帶著禁忌的羈絆,所以難。
確定臉上的淚痕都擦乾了後,再看一眼天台外的月光,李蝶飛才從容推開門,一邊喊說:“我回來了!喬、小昭快來吃蛋──”最後一個“糕”字沒來得及悠然盪開,被卡住在不期的錯愕裡。
羅家兩位貴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裡。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