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兒。從今以後,早晚用現擠的牛奶給冰姬洗臉,再配四個小丫頭使喚。夜裡不要讓冰姬下床小解,免得磕著碰著,該讓那些吃閒糧的老媽子遞上便盆。今年中秋各大妓院選花魁時,我們要隆重推出冰姬小姐,用冰姬重振嬋娟閣……趙豺——”蟬媽大叫。趙豺進來問:“蟬媽什麼事?”蟬媽說:“把九曲城最好的琴師、畫師、棋師、酒師、文師都找來,不要怕花銀子,這種著三不著兩的爛日子老孃混夠了,明天九曲城就是我萬金蟬的天下。淳妤,冰姬這棵搖錢樹搖下搖不下錢來全都靠你了”。
淳妤露出一絲燦笑說:“媽媽可別這麼說,這麼說太看重我這老婆子了,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淳妤嘴上說著,臉上卻帶著高興和得意的表情。
地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聽說嬋娟閣來了新的頭牌,開始花銀子盯上開燈之日,價錢一天天上漲,安國來了一位藥材商出手就是三萬兩銀子。蟬媽的脖子粗了好些,早把別的姑娘拋在腦後,就冰姬一人是命。
八月中秋到了,九曲城的四家妓院開始評選花魁。他們邀了當地的官員、鄉紳、富賈聚集在嬋娟閣做評委。
在嬋娟閣的大廳裡,第一個上場的是紅羽院的雪玉姑娘,只見她懷抱琵琶款款走入正廳,向大家微微一拜說:“小女子雪玉今年一十七歲,我為大家彈唱一曲《瀟湘雨》,望大家聽得快樂。”她坐在檀木花椅上,尖尖的十指撥弄著弦兒流瀉出一縷縷美妙的音符,彷彿讓人們感覺到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地漫天飛舞。她開啟櫻桃小口唱道:“寒月凌梅播暗香,幾枝斜隱沐清光。飄雪淚似瀟湘雨,何處春風惹恨長。”在她剛剛唱到“長”的時候琶弦砰的突斷,餘音擴散,臺下鴉雀無聲,等大家回過神來,已不見雪玉。她淚流滿面已經退場。
第二個上場的是萬花樓的桂花小姐。只見她身穿雪狐小衫帶著一群舞伎載歌載舞分花拂柳而來,歌聲節奏稍快,舞姿嫻熟活潑,臺下一陣叫好。突然一個小丫頭踩住了桂花的衣帶,在桂花鷂子翻身時叭地一聲摔了一跤,場下一片混亂,有的人笑得已喘不過氣來。
第三個上場的是萬紫千紅的鳳凰小姐。她為大家獻的是流水撫琴,可惜選衣不慎,穿一身貴妃裝略顯寬大,在做蜻蜓點水時甚至有些臃腫……
我是最後一個上場的。伴著一陣山林中的百鳥朝鳳樂曲,我身披綠色斗篷,頭上打了個飛天髻,顯得冰冷而不失高雅,熱烈而不失尊貴,向大家一一下拜說:“我為大家帶來的是——對症下藥。哪位大爺可以牛刀小試,來看看小女子的醫術。”
第一個上來的是怡泰綢緞莊的霍老闆。他坐下後挽起袖子,把胳膊橫在我的面前。我疊起蘭花指扣在他的腕上,給他把脈。他的脈搏緊密而微弱。我說:“您患的是肥胖症,您的病症如下:汗多、便秘、腹脹、心慌、下身腫脹。對嗎?”霍老闆說:“對、對、對,真是神醫呀。”臺下立時掌聲如雷。我又說:“你到藥鋪買玫瑰花5錢,紅花3錢,山楂5錢。再配以紅茶5錢,開水沖泡代茶飲”。
後來又上來許多人,我都一一診斷做答。我憑著在山林中見過的草藥和病症,把他們說得心服口服,最後我獨佔花魁。
回到後院的冰姬坊,我把小丫頭打發出去,剛剛躺下,淳妤跑進來說:“小日本說有土八路跑到咱嬋娟樓,你可要小心點,我已派人守護在外面了。”
我說:“土八路殺日本鬼子又不殺我,我幹嘛要小心。今天我出盡了風頭,累死了,我要睡了。”
淳妤出去後,我又躺下,正要吹燈,忽見花架的布帷下露出一隻男人的大腳,嚇得我心中一陣慌亂,心想:可能他就是被日本鬼子追殺的土八路了。我定了定神,說:“花架下的人你出來吧,不然我可要喊人了。”呼地一聲花架下鑽出一個人來說:“大姐不要喊。”這聲音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