罈子醃魚放在了桌子上。
他們口中叫阿白的人就靜靜站在一邊,也看著旅社大堂裡,圍坐桌子上聚著的馬幫成員,其中一桌的人見其目光看過來,就抬手,作嚇唬要揍的手勢。
其他人笑。
這個阿白還是一派的冷,彷彿感情泯滅,不知懼怕。
馬先明掃了自己人一眼,扔了把花生過去,說,“都是我朋友,嚇唬人做什麼,不想喝酒,就給我滾出去。方才就是你多領一份過節費的吧,我這可想起來了。等會兒給兄弟們加壺酒!”
那人瞬間蔫了下去。
見進來這麼久,這個阿白一句沒說。
馬先明說了阿布,“阿布,你帶著他出來趕集,規矩禮貌得教他啊,不然得吃虧。”
阿布同時教著兩個人,有點吃力,說,“在教,才剛出來,還在學,以後也請馬隊長多多照顧。”
吃著人家的醃魚,香脆焦鮮。
馬先明應道,“都是朋友,都好說。”
又想起了什麼,他往樓上又喊,“舒童妹子,你聽沒聽見啊,有好吃的,快下來。”
二樓房裡才隔著門板傳出溫溫糯糯的聲音,說著,“剛洗了頭,晚點下去。”
音調柔,觸人心房。
阿白自然抬眼也往上看,卻也沒見任何影子。
聽著口音,是個外地人。
阿布笑著說,“是那位白小姐吧,這個是阿斯送給她的心形錢包,作為見面禮。”
馬先明自然地收了進口袋,“我代替她謝謝你們了。”
罈子醃魚送了,四人又說了兩三句才回去,阿布他們三個住在傣族嬢嬢的女婿家,平時來古村趕集就會借住。
古道上,他們迎晚霞夕陽光走。
白舒童擰著一頭長髮,拿著把剪刀,吹了老半天的自然風也不幹,她就進了盥洗室拿了把剪刀出來,一口氣將一半的長髮絲給裁了。
這樣也方便她以後走山路。
不用遷就她找水源了。
手起,剪刀落,她下手得毫不猶豫。
拿了乾毛巾,她又靠到了木窗子邊,照著暖光,風拂過臉,拂過溼漉漉的頭髮,不經意間往樓下看去。
眼頓了頓。
道上覓食的人多,也有騎馬剛從山裡回來的,馬蹄聲聲,鈴鐺也泠泠。
與馬伕錯著走過的人……
呼吸停,心頓時緊了起來。
馬先明還在大堂裡吃著醃魚,配著清酒,清閒裡愜意十足,腳翹起來,一墊一墊的。
忽地,就聽背後噠噠噠的急促下樓聲。
轉頭,就見一熟悉的身影從眼前掠過。
壇蓋子放下。
他也跟著站了起來,拉住了白舒童,問,“舒童妹子,你急匆匆要去哪裡。小方吩咐你去看手,也不用這麼著急啊。那中醫館關門了,明天再去。”
“來,來吃醃魚。”
白舒童著急,要抽出手來,一抽舊疾還發痛,“放開我。我好像”
她其實不太篤定,另一隻手指著門口的方向,喉嚨發緊說,“我好像看到了我要找的人了。”
“我好像看到他了。”
馬先明反問,“那個軍官?”
白舒童點頭,“嗯。”
馬先明也吃驚,手裡還拿著筷子呢,都趕緊拋回了桌子上,同她一起跑出去,可一會兒的時間,他們跨過門檻,那頭人早拐進巷子裡,早就沒有了影子。
白舒童咬了手背,只恨自己跑得不能再快些。
道上其實也不少人。
人來人往穿過她身邊。
她左右看,有點無措,可也不顧奇異的目光,大聲喊了,“顧承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