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再說他覺得兩人當時搞成那樣,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跟秦朗讀的學校不一樣,家世背景不一樣,交往的圈子也不一樣。上大學之後,共同話題越來越少,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他那幾年忙著打工,幾乎沒時間陪秦朗,秦朗練琴壓力大,他也不懂怎麼安慰,加上性格悶,不善交際,從來不參與秦朗和朋友們遊樂的場合,而他自己當時唯一的喜好就是打泰拳,那在秦朗那樣的文化人、藝術家眼裡十分暴力,連他的師兄弟們也是一群無法溝通的粗魯糙漢……
簡明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更別提這人還因為他一時嘴快說了秦朗壞話而跟他翻臉,他嘆道,“你就是被人渣了還當人是聖母白蓮花,念念不忘。兩人之間再有矛盾,也得先說清楚了再跟別人滾床單,他那是妥妥地劈腿,該揍。”
賀小山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神黯淡地垂了眼,面上流露出哀意。
秦朗至今在他夢裡揮之不去,十一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再怎麼對他,他也只是想著秦朗的好。
“之後我再也提不起精神找新工作,我意識到我這些年這麼拼命,都是為了跟秦朗在一起,為了配得上他,但是其實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他走了,我突然不知道我奮鬥是為了什麼……”
“就不能為了你自己嗎?”簡明道。
賀小山牽唇笑了笑,“是啊,我想通了,以後都是為了我自己了。”
他說得灑脫,笑得卻很苦澀。簡明第一次見他如此憋屈的神情,忍不住哄小狗一樣往他後腦勺上拍了拍,把他腦袋按在自己肩上,“行了行了,好歹你這輩子揍過老闆,算是人生圓滿。況且你不是想好繼續唸書這條出路了嗎?有路子就行,別喪氣了。聽不聽渣人何瑞升的故事,嗯?”
賀小山也是被月色和回憶給醉了,虎背熊腰一漢子,大型犬一般蹭在簡明肩頭半點沒挪窩,彷彿被夜風吹得受了涼,吸了吸鼻子道,“你說。”
簡明整理了半天思緒,最後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他跟情聖賀小山不一樣,一早把姓何的小賤‘人給放下了,現在回憶起兩人當初在一起的場景,幾乎都模糊不清。
“……也沒什麼,”他最後嘆道,“就是我大學一學長,床下英俊少男,床上風‘騷少婦,千方百計把我一直男給掰彎了。我們好了個兩三年吧,後來他家裡安排相親,兩個月沒理我,回頭跟我說要跟女人結婚。”
“我問他同志怎麼跟女人在一起,他說圈裡很多人都這樣,到了歲數就結婚,還說他心裡還是喜歡我的,對他老婆沒感情。我讓他好好對他老婆,就跟他斷了。後來想想挺可笑——他把我掰彎,結果自己直回去了。”
賀小山有些呆地仰頭看他,“你不難過嗎?”
“哪兒像你有那麼多時間傷心啊,賀情聖。那時候正好我爸查出癌症,到處借錢做手術,做完也沒撐多久。我爸一走,我媽精神就不太正常,連我都不認,住療養院還得要錢。我忙著借錢,忙著照顧我媽,他那點兒破事,就是個渣渣。”簡明挺無所謂地道。
父親去世,母親生病,負債累累,戀人還跟別人結婚,怎麼可能真的無所謂?賀小山靜靜地聽著,心裡比說自己故事的時候還要難過。他嘴悶,說不出什麼,只是直起身來,反摟住了簡明的肩。
簡明正跟這兒裝雲淡風輕呢,被他一抱就破了功,頓時鼻頭一酸。他硬撐著咳了一聲,轉移話題接著道,“後來稍微穩定一些,前後認識了幾個姑娘,幾乎都沒交往超過三個月。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感情沒到那個份上……”
“最後這任時間最長,跟她分手的前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何瑞升和他老婆,他老婆還抱著孩子。他當面跟他老婆說我是他朋友,當晚就給我打電話,說他這兩年跟老婆過得不好,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