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接著就想喂水給他喝,但阿三根本就不吞,喂進去的水沿著嘴角全都流出來了,阿柳媽心裡一陣恐慌,她抬頭看了看阿根:“阿根,這樣怕不行,看來得去請郎中哩。”
阿根焦灼地在屋裡不停地打著圈,坐下又站起,心裡象有貓爪在撓心一般的難受。聽了女人的話,他抬頭看了看外面,此時天快黑下來了。這一帶最好的郎中就是姚先生了,如果去斜橋請他,這一來一回費時非一個時辰不可。
低頭看看阿三,一直閉著眼神情煩躁譫語不斷,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根霍地站起來,向呆立一旁的阿大沉聲:“把春凳舀過來,我們抬他去斜橋姚先生那裡。”
阿大答應一聲,立刻去堂屋裡取了春凳,又舀了一根槓子和一根麻繩進來,幾人一起將阿三抬到春凳上,麻繩從凳底穿過,在上頭結成繩圈,槓子從中穿過,阿根和阿大槓子上肩,一挺身,將阿三抬了起來就出了屋子,阿柳媽從後面匆匆追出來,將手裡的一樣東西塞給阿根:“和姚先生一聲,給阿三用點好藥吧,要不留下毛病就害他一輩子了。”
“嗯,曉得哩。”阿根抓著東西捏了捏,知道女人是把那副銀手鐲給他了,知道女人心細,怕自己揣的那四五十文錢會不夠,是將銀鐲給他作預備用的,就把鐲子塞進了褲腰裡。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將女人賠嫁來的唯一首飾用掉的。
“姆媽,三阿哥病得很厲害麼?我剛才叫他他不理我呢。”望著遠去的阿爸和大阿哥,青柳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姆媽的手,仰頭問著。
“嗯……唉,希望老天保佑阿三沒事就好……”阿柳媽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了一聲,牽著青柳的小手回到了屋裡。
此時,雨已停了,但泥路上溼滑異常,空著一雙手行走尚且不易何況還抬著一個人?阿根父子倆步步生滑地前往斜橋,路上停下來休息了一次,阿根想給阿三喂點水,但阿三仍然不知道吞嚥,一點水也沒喝進去,這讓他們心急如焚,就不敢再在路上耽擱了。
沒想到快要進斜橋鎮時,春凳上的阿三突然抽搐起來,劇烈的動彈讓兩人更加不好走路了,兩人忙停下來,阿根按住了阿三,一邊對阿大急叫:“快把繩子解了,我來揹他,這樣可以快點!”
阿大一聽手忙腳亂地抽出槓子解開繩子,阿根一把將全身抽動的阿三背起,又急叫阿大用繩子把兩人綁住,這樣不致於因為阿三的無意識抽動而掉下來。
他們急急趕到姚先生家時快要戌時,天早就黑了下來,姚記醫館的門早已閉上。阿大上前重重拍門,姚先生的一個徒弟出來開啟門,讓他們進去,阿大將阿三放到醫館的一張小木床上,此時阿三已停止抽動,但臉色卻變成了灰色。
姚先生聽到前房有動靜,知道來了病人,不等徒弟去喊就出來了,看到阿根父子,知道是楊柳村來的,來不及和兩人打招呼,過來就給阿三把脈,一手把脈另一手摸了摸阿三的身上,不由吃驚地“咦”了一聲,又翻看了阿三的眼皮,神色越來越嚴峻和凝重,阿根和阿大看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眼巴巴地盯著姚先生。
“你叫阿根吧?”姚先生放下阿三的手,對阿根劈頭就問,一句寒喧都沒有。
“呃,是,我是阿根。”阿根忐忑地回答,滿懷希望地看著姚先生。
“嗯,病人是溼熱入肺太深,以致於聚集於體內,攻擊心竅迷糊了神志,所以才會有高熱神昏譫語發狂驚癇抽搐等症,現在我先用銀針讓入肺的溼熱散開,但要想將已攻入他心竅的邪毒迫出來,就一定得用羚羊角片……”
“什麼,羚羊角片?”阿根驚叫一聲,他知道這羚羊角片是一味貴重藥材,去年夏天,張財主的小兒子高熱驚厥,據就是用了好多這種羚羊角片才總算退了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