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百芳園的時候,西面也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叢微弱的燈火透了過來。思芸心下奇怪,這麼晚了,是什麼人?
於是往一旁的樹蔭下站了站,卻發現管家正帶著一個男人往父親的書房走去。雖燈火微弱,可是思芸卻還是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那不是曾在紫闕臺夜宴上見過的國公府的大將軍沈隨嗎?
這麼晚了,他怎麼來了?
待沈隨走後,思芸才走了出來,繼續往祠堂走去。只是心裡邊也存了一個疑竇,說起來從雲州回來之後,彷彿有許多事情接踵發生,一件一件都與侯府有關,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侯府的祠堂在趙姨娘的南園西邊,思芸進去的時候,發現裡邊居然亮著燈火,大門也虛掩著。
“母親,你怎麼在這兒?”
思芸走進去,瞧見李氏正跪在祠堂的牌位前面,雙手合十,虔誠地不知在祈禱什麼。
李氏回過頭來,看著思芸的眼神帶著一絲柔和:“芸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思芸到李氏身邊的一個蒲團上跪了下來道:“睡不著,所以想來同姨娘說說話。”
李氏頓了頓,拉著思芸的手柔柔問道:“芸兒,你如今也大了,你可知道為何當日你姨娘過世可以將牌位也貢在我侯府的祠堂裡,為何我這個當家主母不但沒有阻攔反倒贊成呢?”
思芸抿了抿唇,李氏繼續說道:“芸兒,從前我同你父親一直瞞著你,可是今日皇上宣你進宮想來也都告訴了你實情。”她指了指上面白姨娘的那個牌位,上面沒有寫唐門白氏,只是簡簡單單的“白靈珊之靈位”幾個大字。
“你姨娘,原本該是進宮當娘娘的啊!”
“母親,這是姨娘自己的選擇,也許真的進了宮,姨娘也並不會開心。”
李氏點點頭,頗有些感慨地說:“芸兒,只是這些年要你一直呆在侯府卻是委屈了你了。”
“母親千萬別這麼說,這些年父親和母親待芸兒如同己出,一直珍之愛之,芸兒心中都是知道的。”
李氏慈愛地撫摸著思芸的頭,頓了頓道:“眼下是非常之期,咱們一路回來也出了不少的事兒,就是芹丫頭那日受了驚,這兩天也一直呆在她的院子裡頭,好在大夫來瞧過,說沒什麼大礙,我這才放下心來,過來求祖宗保佑,家門能夠一切平安。芸兒……今兒皇上召見你,都……同你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思芸心想,李氏既然已經知道皇上跟自己說了身世,那定是父親回來說的,雖說唐天霖夫婦將自己養大有著莫大的恩德,自己心裡也是心存感激的,不過卻還是沒先將那塊龍佩的事情說出來。
李氏倒也沒再追問下去,只是說:“芸兒,雖說我們只是女眷,不該過問朝廷大事,但是眼下的情形,咱們自是要小心謹慎,不能出了一點的差錯。我想著再過一陣便是你要及笄的日子了,也有好多事情要準備起來了,你若是這陣子常進宮見皇上,倒是不妨聽聽皇上說該怎麼給你辦這件事,想來皇上也是不會慢待了你的。”
思芸點點頭,卻總覺得李氏彷彿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遮著沒說出來。
之後的日子,三皇子和六皇子二人輪流侍疾,元帝又准許思芸可以時時進宮。
她來探望了元帝兩次,每一次都只是陪著他坐一會兒,這些日子元帝已經沒有多大的氣力說話了,更多的時候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靜靜地聽思芸念些詩詞給他聽,聽著聽著,便就睡著了。
直到第三次思芸進宮的時候,這一天,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場雨突如其來,沒有一點徵兆,快走到玉龍殿前的思芸頓時渾身都被淋溼了。
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躲雨,只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