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非常的清楚,併為此不快。
他出生皇宮,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裡面沒有親情,沒有友情,他看的最多的是包藏禍心,是陷害,是背叛,他從最初的抗拒,到習慣,甚至到了現在他已經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他已經慢慢的接受這種生活,慢慢的習慣這種生活,慢慢學會駕馭這種生活,到最後是享受這種生活。
當然,這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這是一個長期而艱難的歲月,他甚至可以坦言這段歲月他過的並不輕鬆。
可是在眾多的皇子中,他生存了下來,併成為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因為他有著其他皇子所沒有的霸氣和魄力,他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
他以為自己很習慣了,習慣了皇宮的冷漠無情,習慣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無情,可是今天,他遇見了他,一個草民,甚至他只要動動手指的,就可以處置的草民,他在這個草民的身上,感受到那種真情,雖然他極力掩飾對王元帥的那種真情,可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他以為他掩飾的很好,可是別忘了,他出生皇宮,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他的擔憂,他的焦急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當他直直的對視著他的眼睛,要他收回他那句話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一刀切割了他美麗的小脖子,可是他難得的遲疑了:他有一雙真摯的眼睛,若是他割斷了美麗的脖子,怕是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雙美麗的大眼睛了吧!
這人很聰明,他一瞬間的遲疑,他一瞬間的殺意,他似乎感受到了,很快的低下頭,保住了他的小脖子,也讓他有了臺階下。
三皇子知道自己真的很欣賞眼前的少年,或許他欣賞的是眼前少年身上的那種掩飾不住的真摯,對情感的真摯,牢記著一個救命恩人,牢記著這份恩情,這樣的單純,卻又是這樣的複雜:他看不透這人是哪一種人,這很奇怪,他可以一眼斷定一個人的品行,可是對眼前的少年,他卻覺得看不透。
他有今天的位置不是憑空得來的,他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心,知道他愛的是什麼,名,利,權勢,他會用那人在乎的東西收買或是威逼,可是眼前的少年他卻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收買或是威逼。
三皇子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知道他此時的心裡有著恐懼,更有著不安,還有著擔憂,但是他卻能隱忍住了這一切的感覺,用沉默來掩蓋了所有的一切。
這就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應該具備的深沉,不知道怎麼地,這讓他想起了王相爺那隻老狐狸,不,那個人應該是狐狸之王,深藏不露,怎麼著也抓不住他的一絲尾巴。
“草民見王元帥臥病在床,心裡難受,就出來走走。”無憂遲疑了片刻,還是說出了這話:這話不算假,也算不上真,她是為王元帥難受,卻不是因為他臥病在床,不過真話中有假,假話中有真,反而比純真的真話更讓人相信,不是嗎?
三皇子掃了她一眼:“是嗎?你這個外人對王元帥可真是關心。”他揮手,示意無憂起身,他不太喜歡這少年跪著回話。
無憂的心一跳,站了起來,謝恩,低下頭,她卻不敢再抬頭看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思索著三皇子前後兩句話,第一句沒有什麼可是三皇子應該不會說廢話——是試探,想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嗎?第二句話中的“外人”兩個字很有意思。
外人,是指他們這個軍營之外的人呢,還是指相府的人?
無憂還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三皇子調笑著說她和王大爺長得很像的事情?
那絕對不是三皇子信口開河的話,他連廢話都不願意說,又怎麼會說調笑的話,不然他也不會在眾人的心裡留下一個冷酷的面具。
沒有人說話,因為無憂沒有說話,三皇子自然更沒有說話。
過了半響,三皇子揹負著雙手,來回走了兩步,然後慢慢地來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