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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眼神卻從起初的一絲疑竇,旋即有了幾分憤怒。
本來宮中的太監犯錯也是情有可原。一般情況,朱棣將人屏退出去,太監是不允許再入內閣的,因為他正在和大臣密議軍機,可這個不曉事的太監的出現,分明是糊塗。只是糊塗歸糊塗,若是朱棣心情好,大不了就既往不咎,呵斥幾句,心情不好,也不過是讓大漢將軍送去棒打個幾十棍子罷了,能不能活著,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可是現在……
朱棣那虎目之中卻是掠過了一絲意味深長,這背後分明別有意味。
他看了郝風樓一眼。
郝風樓朝他對視。
二人目光交錯,都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深意。
假若郝風樓方才沒有說那番話,沒有說這宮中有人與外朝的人勾結,沒有一群朋比為奸的重臣,朱棣或許並不會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可是眼下有了此前的鋪墊,朱棣的心思就變得不一樣了,這個王喜在這個節骨眼上,在自己和郝風樓商議此等機密大事的時候,卻是‘稀裡糊塗’的送了茶來,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有些事,越想越是覺得可怕。
越簡單的人看待問題往往簡單,而越複雜的人看待問題也就越複雜,偏偏,朱棣並非是一個簡單的人,他臉上依舊帶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卻是含笑對王喜道:“來,擱在這裡。”
王喜哪裡知道這須臾之間,天子和郝大人看待他的目光都是冷冽無比,那笑容背後掩藏著不知多少殺機,他不曾抬頭,聽了朱棣如沐春風的聲音,心裡反是一喜,心道陛下今個兒心情好,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方才進來的時候,他依稀聽到什麼尚未查有實據,現在還言之過早之類的話,待會兒出去免不了要去和那趙公公邀功,這雖只是隻言片語,可是以趙公公之能,料來能從這碎片之中尋找到有用的東西,自己不但不必受皮肉之苦,反而立了大功。
他連忙上前,畢恭畢敬的換了茶,端著那冷茶碎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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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冷冷地看著王喜離開的背影,不由的別有深意的笑了。
郝風樓也跟著乾笑起來。
這一大一小兩個狐狸,俱都打著各自的算盤。
最後,朱棣拿起那盞熱騰騰的茶水,輕抿一口,忍不住皺眉道:“有些澀。”
郝風樓不禁道:“陛下的茶自是極好的,何以會有生澀呢?”
朱棣搖頭道:“茶料來是好茶罷,只是這泡茶之人就未必了。方才你說到了哪裡?”
郝風樓正色道:“這廟堂之上,還有這宮中,有人朋比為奸,相互勾結,微臣雖查無實據,卻也有那麼一丁點的端倪,陛下,微臣以為此事非同小可,臣子和宮中私奴結黨,藉此抨擊政敵,欺上瞞下,陛下的一舉一動盡在他們的掌握,長此以往,恐尾大難掉……”
朱棣深深地看了郝風樓一眼,道:“那麼依卿所言,朕當如何?”
郝風樓笑了,道:“唯有順藤摸瓜,徹查到底。”
朱棣將茶盞放下,卻是突然輕輕用手指一勾,那茶盞一歪,便潑了出來,熱騰騰的茶水在御案上化開,水珠滴淌落地。
“那麼……就順藤摸瓜罷……”
郝風樓拱起手道:“微臣遵旨。”
朱棣的表情變得溫和下來,有水珠濺在他的袖上,他也恍若未覺,對郝風樓免不了關懷幾句:“郝風樓,你這正是新婚燕爾,卻不知夫妻之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