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回頭看到是孩子爹的堂弟,想起小山子丟銅板的事,連忙問了一句。
原來是那個莫子山的爹啊,父子兩個長的不太像,自家老爹的堂弟,應該還不到三十吧,現在看著至少有四十多歲,看穿衣打扮這條件還趕不上自家,這年頭,有什麼別有病,古代醫療水平落後,小小風寒都能死人,得了點慢性病就要常年吃藥,多少銀子都不夠花。
“三嫂子,前兒小山子和我說了,這皮小子弄丟了錢袋,還是璃丫頭撿到的,真不知道怎麼感謝的好。”
莫家老六搓了搓手,農家的漢子不善言辭,說話也有些拘束,而且他覺得三堂哥是文化人,三堂嫂也是識文斷字的,不是自家這種土裡刨食靠天吃飯的能比的。
“這感謝什麼,鄉里鄉親的,我們還是親戚。”劉氏嘆了一口氣,本來也是熱心人,就多說了幾句,“你媳婦的病也急不得,不能太憂心了,得好好養著。”
“家裡這條件……”
莫老六低下頭,覺得有些羞愧,他空有一把子力氣,整天在鎮上找活兒幹,也顧不上家裡,兩畝薄田也是自家媳婦帶著病種出來的,結生生果累倒,身子又虛的很,前段家裡緊張,就偷摸的斷了湯藥,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兒子才哭著說他娘暈過去好幾次,這次是時間太長,才怕了。
可是為了給媳婦看病,家裡的哥姐都不怎麼搭理他了,開始也借過兩三百文,但是努力做工還有大半沒還上,一副藥就要二十個銅板,還要天天喝才行,這不,這次媳婦暈倒送到鎮上,還是爹拿出了棺材本兒。
“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莫老六還要去鎮上做工,趕時間,也就沒多說什麼,但是劉氏感觸很深,雖說孩子爹是秀才,但是也沒什麼收入來源,一家人全靠兩畝地和束脩過日子,勉強餬口,肉是幾個月也吃不上的,她之前就是想省著,再省著,一文文省下好留著給大小子趕考,連小四摔倒也沒多拿出銅板來買肉,她覺得有些愧對自己的娃,好在大小子現在懂事不少,聽說除了寫書信還能幫著鎮上酒樓寫菜譜,也能賺點筆墨銀子,正好都攢下,將來留著趕考,眼瞅著十五也該說親事,可家裡就三間房,也住不下啊。
“璃丫頭,咱家母雞又下蛋了,約莫還有十來個,你回去給你莫六嬸子送上十個吧。”
劉氏咬咬牙,現在自家條件稍微有點好轉,璃丫頭也說採野菊花也能換點銅板,莫家老六怎麼說也是自家孩子爹的堂弟,大忙幫不上,也得送點人情兒,鄉里鄉親的,再說之前青璃昏迷老六媳婦兒也過來瞧過。
“娘,那我回家就把東西送去,順便把糕點,大骨頭給大伯家送過去。”
青璃點點頭,倒不是說她是聖母,只是幾個雞蛋,鄉親們隨人情也是靠這個,而且還是親戚,這麼困難都沒和自家開口求過什麼,看著人也是老實本分的,這樣的人家也值得深交。
在古代特別講究宗族利益,親戚都是抱成一團的,有一家有事,一喊就來上一幫人,不像現代社會,人和人打交道都藏著個心眼兒,有事也找各種藉口,這個時候的人大部分還是很實誠的。
“我們璃丫頭真懂事。”
劉氏誇了一句,做孃的,都像讓自家孩子多吃上幾口雞蛋補補,可是有些人情也不能不管,孩子爹在族裡的名聲很好,以後是有希望當族長的,只不過自家公公不受待見,早早分了家,什麼也得到,婆婆操勞的現在還是一身病,對他大哥,也就是青璃大爺爺家多少有了點怨懟。
母女兩人沿著小路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就在青璃覺得腿快斷了時候,終於到了自家小院,廚房上空已經是裊裊炊煙,感覺到有人進了院子,二姐莫青薔從廚房探出個腦袋,看到劉氏拿了不少東西,這才快步出來接過,問道,“娘,你們沒在鎮上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