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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起頭來,撲朔迷離的眼神彷彿林中被驚飛的鳥:“為什麼?”

“殿下難道看不出來麼,我現在的情形已經是連自己都顧不上自己了。”

“不會的……”太子聲音裡微有些嘶啞,“不會的……父皇他不會至你於死地,他只是怕你此番戰勝歸來自負功高而傲,怕我們鎮不住你,所以……”

“他的心思若是可靠,你也不會跪在這裡求我了。”

一句話就讓太子落了眼淚。

父親明明是那麼寶愛他,然而二弟降世之後,他頭頂上的天色就開始陰晴不定,這世上的一切原本都是他的,他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清楚的事情,卻總是有人來質疑。

“你說得對,父皇的心思從不可靠,他明明已經定下我為太子,卻讓二弟卻做朝中的各種事物,從不讓我沾手……”

衛飛衣那時候與皇帝商定,是讓二皇子做一個輔佐太子的賢王,所以元織所做的事情比較多也在情理之中是,可是皇上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話呢?從不讓太子沾手朝中的事務,又怎麼能說是把天下交付於他?

“這次父皇派二弟去江南採辦織物,身邊那些人勸我不要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在半路了劫去了所有的財物,在皇上面前多盡讒言,把他逼上死路,我都一一照辦了……”

衛飛衣淡淡地道:“你好糊塗……”

太子眼淚掉得更兇:“我也不想這樣……只是他們反覆在我耳邊念念不停,說如果放任二弟這樣下去,將來要死的人就會是我……”

這倒也是實話,誰當了皇帝,也不會留下前朝的太子在身邊。

“可是沒有想到事情已經辦得萬無一失,偏偏跑出一個女人替他解決了難題,二弟帶著前所未見的美麗的布匹回到朝中,就連我娘也被那些衣料震驚收買,父皇自此更加信任他……如果他把途中遇到的事情講出來……我……我……”

衛飛衣想著元織,他和元荷不一樣,總是給人一種非常溫厚的感覺,好像受的教育太過於良好,簡直要從眼神舉止間溢位來似的。

某種直覺告訴衛飛衣,二皇子並不會向皇帝告狀。

但是這些他沒有說,算起來二皇子帶著布料回朝的時間,正是第二封信送到自己手裡的時間,怪不得那上面多了女兒情態的眼淚,居然還有甚思之三個字,那時候衛飛衣還在詫異太子的多情,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並不是平白而來的。

他不是深深。

甚至連一個影子都不是。

深深所要的不過是一個情字,而他卻是趁著他的情,想要回更多更多的匪夷所思的東西。

這一次衛飛衣終究沒有扶起他。

反而是倒退了兩步,衣襟從太子手中緩緩滑落。

從皇上猜疑他那刻開始,太子只會附庸附和而不肯出頭替他說一句話,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當初,不可能再有心如碧水兩小無猜的情形了。

“天太晚了,太子……還是請回吧……”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放棄我?”太子絕望地抬起頭,“你忘了那個時候你握著我的手對我說過,只要你在的一天,就不會讓我再害怕?”

“是你先放開的手……”衛飛衣淡淡地說,“殿下你現在,讓我更害怕。”

太子全身一震。

許久之後他終於緩緩地站起了身,既然祈求跪伏都沒有任何用處,那麼面前給他所留下的路途是不是隻有一條通往死地的歸途?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來時明媚的月光已經在他的腳下潛伏,只留下長長的一道黑影。

不知道為什麼衛飛衣心頭卻感到了輕微的一些痛。

他的手上染過很多敵手的血,在戰場上從沒有也不會有時間允許他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