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老半天,看見杜綰仍在發愣,她只得沒好氣地說道:“小姐,我難得回來,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發呆?”
杜綰這才恍然回過神,見著小五撅嘴站在一邊,她便笑著站起身,拉過她往外面的榻上坐。她先是詢問了道衍如今的情形,得知那身體時好時壞幾乎不能隨意走動,面上便露出了幾分憂色,旋即方才開口說道:“這些天我都只惦記著爹爹,竟是沒空去瞧他……”
小五卻是不明白:“老爺?老爺不是好好當著他的山東布政使麼?那麼大的官兒,整個山東都得聽他的,小姐你這麼愁眉不展做什麼?”
“爹爹一去幾個月,滿打滿算才捎來了三封信,全都是報喜不報憂,我實在是擔心得很。”杜綰這時候方才露出了煩躁的表情,又使勁按了按太陽**,“這放了外任的官員,又是布政使,哪裡有不帶家眷上任的道理?可爹爹偏偏就沒那個意思。之前對我交待的時候也是語焉不詳含含糊糊,我更是不敢對娘細說。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五,前些天我讓劉嫂子出去打聽,據說山東那兒白蓮教向來猖獗,若是他們鬧出什麼事來……”
“小姐。你可別嚇我!”
看到小五著實被嚇得不輕,杜綰不禁在心裡嘆氣。她雖是女兒身,在家鄉的時候雖日子清苦,裘氏卻也堅持請了西席先生教她讀書認字,父親留在家裡的那些書她也在半懂不懂的情況下都看完了。只不過江南世家都是規矩重地,她少有出門的機會,倒是在和父親團聚之後,父親常常對她說起一些朝堂上的大事小事,她才算是漸漸明白了一些大道理。
大明起家其實就是白蓮教。可坐上龍庭之後最提防的一是蒙元,第二也是白蓮教。她倒不擔心白蓮教鬧騰會真的危及父親這個朝廷命官,而是擔心萬一白蓮教掀起什麼大動靜。按察司固然是首當問罪,父親難辭其咎,這日後別說前途,只怕是性命都保不住。
小五看到杜綰不但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而且又開始發愣,只好氣鼓鼓地到了靠窗地書案旁邊坐著,漫不經心地翻著那本書。她起初還沒怎麼留心,看清了上面的名字之後,那眼睛立馬瞪得老大。轉頭正要問。恰好杜綰看過來,她便兩個手指頭夾著那書晃了晃。
“小姐。你其他書偏不瞧。怎麼居然看他地書?”
“奇文共欣賞。他這篇文章傳遍了整個北京城。據說士林之中好評如潮。我自然要看看。若是你也愛文。只怕也非得輾轉讀上好幾遍不可。”
杜綰一把奪過小五手中地書。正譏嘲她。卻聽見門外頭有動靜。她連忙出了外屋看。卻只見杜夫人裘氏正彎腰進來。那臉上猶帶憂色。她見狀連忙迎上去。攙扶了母親之後便笑問道:“娘今兒個不是出門去拜幾位相熟地姨母長輩麼。怎得有些不高興?”
裘氏一坐下便擺手屏退了兩個跟著來地小丫頭。又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去了一趟張家。結果非但沒得好訊息。還偏偏撞上了壞訊息。張家對你和元節地婚事倒是沒說其他。只是皇上先頭髮話。讓他先公後私。這婚事不著急。這倒也罷了。我剛剛知道。他居然無巧不巧也是上任山東!我剛剛回來之後聽方家地說。山東白蓮教鬧騰得厲害……”
杜綰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心瞞著母親。居然最終還是有人多嘴。她知道此時埋怨那多嘴多舌地管事媳婦也沒用。只得強顏歡笑勸慰了一番。
“娘。這外頭人哪知道什麼白蓮教黑蓮教。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您可別相信這些。若真地那麼亂。爹爹也好歹是皇上寵信地臣子。回京之後要大用地。自然更不可能去那麼亂糟糟地地方。再說了。皇上之前對張公子也算眷寵有加。他小小年紀還沒經歷過什麼險惡。派他去外任總得挑太平地兒。就是英國公也決不會答應地。”
眼見裘氏眉頭舒展,她便知道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