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茲事體大。我輩江湖之人皆應盡力。一件甲算什麼。豈不聞名劍佩壯士。鳳凰甲於我這裡只不過是件衣裳,到了秋莊主手中就成了利器。相借相贈、又有何關係……”
秋若椰面無表情等著聽下文。
果然。
“可是……”季雲琨一停頓,似乎十分為難。
“怎麼了?”蘭念香夾了筷子菜丟進嘴裡。倒並不怎麼真的在意。
“這件鳳凰甲,乃是家妹出生時,家父的朋友送上的一份慶生禮。家父一直把它視作小妹陪嫁。如今家父已去。不可能主持小妹的親事。只有這片心意於甲同在……”說到此處,不禁神色一黯,似有淚光點點。旋而忍道,“不過,諸位放心。雲琨豈能分不出事情輕重。還是應以大局為重……”
“算了、算了。”伯子伊連忙擺手。“我們不急,此事再議、再議。”他們再怎樣也不能逼著去要人家小姑娘先父特意置下的嫁妝吧。不管是真是假,季雲琨,算你厲害,這種鬼點子都想得出來。
蘭念香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秋若椰。見秋若椰神色自若。他勾住他的肩在他耳邊用極輕的聲調低念,“若椰,你說季大叔這手是不是想為妹子招個上門女婿?他看上誰了?”
“反正輪不到你!”不出他所料,秋若椰極怒地推開他,拂袖而去。
“這……”季雲琨看著秋若椰離去的方向,一時有點說不出話。
“沒事沒事。他時不時地便發脾氣。不用理他,我們喝酒喝酒。”蘭念香笑眯眯地拉住季雲琨,一邊在桌子底下猛踢了風晴暖一腳。
還不去追!呆子!
* * *
塘中的水是湖中引進的,溶溶溢溢,清若明鏡。水中那眉宇悽楚的影兒就是他嗎?一掌擊去,撩亂了水波,不想看到,不想看到自己這副為情所困的模樣。
然而水面漸平,波紋漸止,終究還是顯現出他絕世卻哀婉的面容。
呆呆地怔望水面。直到眼淚滑下,蕩落水中,水花無聲無息被水擁抱消融。就像是他付出的愛、他收不回的心,再看不到一點痕跡。
聰明如他,當然明白季雲琨的話。季家兄妹畢竟不是江湖俗客,他們看得上風晴暖。其實算是風晴暖的高攀了。
憑他一介江湖無名無姓的窮小子。能得到名隱雲龍這位不愛走江湖坐攬天下寶的奇人賞識。能有像季雲星那樣一個甜俏可人姑娘的垂愛。應該是天降喜事了。
可他卻不能也不可能為他感到高興。因為,一直以為,晴暖是屬於他的啊!
晴暖的溫柔,晴暖的善良。晴暖所有所有的好。他希望別人瞭解。卻不希望有人來搶奪。
晴暖應該是他的不是嗎?晴暖應該是愛他的不是嗎?怎麼可能會和別的人,有什麼關係瓜葛呢?
在認識他之前,從來不懂得寂寞是什麼……
一直就是那種孤傲冷漠的性子,除了姐姐沒有誰可以進入他的眼中。他冷眼看待別人,對一切挑挑揀揀。他要穿最白的紗衣,他住的地方得是纖塵不染。他用的杯子要是羊脂美玉。除了自己,好象世上的一切都是汙垢似的,不想去看,不想去管。他驕傲自大到實在除了自己根本已一無所有的境地。
一場變故。一場意外。他認識了晴暖。那個說話好溫柔好溫柔、武功再高強卻會被一個農夫指著罵也不會回嘴依然替人家看病的濫好人風晴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他為什麼可以對任何人都那樣好?
第一次有人用可以讓人融化般的眼眸看著他。
第一次有人那樣耐心地對待他。
在夜裡用自己的溫度溫暖他。
安靜地聽他說話,陪他去看桃花。
那些若干個第一次造就了這個男人在